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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丁好心告诉刘文谦,“刘老爷,大军就要南下去贵滇了,您这之前家大业大的,能收拾的赶紧收拾了走吧。” 刘文谦请他们一人吃了碗肉,加快了在花园里挖土的速度。 一天早上,南安王忽然得到底下人禀报,刘文谦自焚了! 南安王大惊,“不是让人看着他的,怎么就自焚了!” 底下人战战兢兢,“回王爷的话,昨儿晚上,刘老爷住的院子忽然就起火了,兵丁进去救,只救出了刘老爷一个人,他家里妻儿都烧没了。” 南安王放下心来,只要他还在,妻儿没了就没了吧。 刘家院子里,刘文谦抱着一大两小三具木炭哭的嗓子都哑了。那些兵丁救人,首先救得就是他,魏氏和两个孩子就没出来。 刘文谦临睡前在正房周围泼了许多油,准备一家子一起死了算了,谁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被救活了。 南安王派人来把刘文谦带走了,在刘家废墟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端倪,人确定是死了,只能随便埋了。 刘文谦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南安王再和他说话时,他再不像以前那样怂,还能讽刺他几句。 没过几天,大军果然南下了。青州城里面,郑老爷一家子被留了下来。 临行之前,刘文谦要求见南安王。 南安王抽空来了一趟,“怎么,我的好兄长,你又想到什么法子来自杀了?” 刘文谦看了他一眼,“王爷,我是个半死之人,还有什么害怕的。听说王爷要南下了,要带我一起走吗?” 南安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说呢?” 刘文谦虚弱地吸了口气,“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南安王哦了一声,“你说来听听。” 刘文谦道,“你放了我的亲家。” 南安王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他对郑老爷这种青州七品小官一点兴趣都没有。 旁边人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爱告状的叛徒?” 刘文谦冷笑,“私自挖金库,连我这种小商人都知道是大罪,我大哥拿着朝廷的俸禄,奉公职守,有什么不对。” 南安王也冷笑,“我要是不放呢?” 刘文谦把眼睛一闭,“那我们兄弟就一起死在青州也罢,我和兄长约好了,等我死了,三日后他紧跟着我来。反正青州人人都有晓得,我和郑大哥是结义金兰,比血亲兄弟还亲。” 南安王看他要挟人,一甩袖子就走了。 谁知刘文谦当天就开始绝食。 刘文谦自焚,脸上被烧坏了一块,头发都烧没了,整个人都不成个样子。军医费了好大的劲才救活了他,要是再绝食,怕是这条命就没了。 郑老爷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与大局无碍。许知府劝了南安王几句,南安王懒得管,都交给许知府处理。 等大军一走,郑老爷一家子都被留了下来。 郑太太被关了这么久,忽然被放,抱着孙女战战兢兢,“老爷,这是发生了何事?” 郑老爷出门一看,守门的兵丁走了,外头的大军都走了。 郑老爷心里一惊,立刻跑到刘家去,进去一看,正院烧成了灰烬,整个刘家一片狼藉。 他的手立刻开始发抖,刘家一个人都没有,郑老爷强忍着情绪往外跑,才出门,就遇见了魏大舅。 他一把拉过魏大舅的手,“魏老爷,刘老弟哪里去了?” 魏大舅立刻哭了出来,“郑老爷啊,郑老爷啊,我妹妹和两个孩子一把火都烧没了了啊,老天爷啊。” 郑老爷的呼吸顿时重了起来,继续发问,“刘老弟呢?” 魏大舅擦了擦眼泪,“妹夫,妹夫被那群土匪带走,带走了啊。都没了,都没了啊……” 郑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贤弟,贤弟。” 郑老爷在地上坐了许久,直等到郑颂德来找他,“爹,娘说,让您先回去。” 郑颂德已经知道了刘家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郑老爷。 郑老爷忽然哭了出来,“老二啊,是你刘叔救了咱们一家子呀,可他一家子却没了啊。” 郑颂德的眼眶也红了,“爹,娘说,婶子和弟弟妹妹没了后,那些人胡乱安葬了,咱们去请人好生送一送婶子和弟弟妹妹。” 郑老爷的哭声更大了,“贤弟啊,贤弟啊……” 大军走了三天后,郑老爷请人去魏氏母子三个的坟前唱道消经,还给她们母子几个换了上好的棺木。 与此同时,青州都在流传。刘家宅子夜里总是传来孩子的哭声,肯定是魏氏母子几个不肯离去。 周围邻居说的振振有词,亲耳听见半夜刘家传出孩子的哭声。 郑老爷听到后,带着郑颂德半夜来蹲守。刘家宅子因为才死了魏氏母子几个,被人视为凶宅,大门每日关着,也没人敢进来。还是前儿郑老爷找了把锁,把大门锁上了,防止人窥探。 正月底的天还冷的很,郑老爷一进屋,立刻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 后面跟着的郑颂德搓了搓胳膊,双手对着虚空中作揖,“婶子,您是不是还缺钱?明儿我再给您烧一些。” 郑老爷小声呵斥了他一句,“别胡说。” 父子两个穿过了前院,才进了垂花门,忽然听见花园庄传来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