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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妹见状停了话头,问:“嫂子要不要在我们屋里歇一会儿,看你怪困的。” 慕绾绾摇摇头。 她累得狠了,这时候睡下怕是得明天才醒的过来,沈家太小,她若占了沈家妹子的床铺,两姑娘得睡地铺。京城八月的夜里已经很凉,睡一晚地铺非得着凉了不可。 沈小妹说:“哥哥和乔大哥说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干等着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嫂子抱着福宝跟我们睡,占不了什么地方的。乔大伯可以跟爹挤一间屋子,我灶上烧了热水,我先去主屋那边送些热水,也给你打来洗一洗,舒服一些。” 她说着爬下炕头,哧溜哧溜去主屋那边问沈父的意见。 结果是乔松岳不想叨扰。 他说既然乔明渊和沈秋池还有很多话要说,他们也不在这里干等着,先回客栈去歇着。沈父挽留了半天,没留住人便送他们回客栈。 沈小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手足无措的站在院门口,眼泪汪汪仿佛要哭。 他爹道:“行了,你仔细着灶上的火别断,要是你哥跟乔大哥聊到半夜,你给煮点夜宵,别叫他们饿着。我送送你乔大伯和嫂子回客栈,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怕出事。” 其实这点路程哪用得着送,他主要是瞧着慕绾绾美貌,怕惹上事端而已。 乔松岳和慕绾绾抱着福宝,跟着沈父先回客栈歇息,一路走,两人还笑:“明渊和秋池投缘,咱们方才在门口说了半天话他们都没发觉,恐怕聊得正开心。” 沈父道:“我儿来京城做官,原先还以为熬出了头,到京城才知道这是做官的开始,像咱们这种农家出生的,没法给儿子什么助力,他在官场上走得艰难,咱们瞅着帮不上忙,只能尽力不给他添麻烦。以后明渊做了官,老哥你就知道了。像他们这样的农家子都得靠自己,难得有个好友说说话,挺好的。” 乔松岳深以为然。 送到客栈之后沈父回去了,慕绾绾又跟乔松岳说沈家两个小妹,说那两个都是能干机灵的,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家臭小子,娶回家准能将日子过顺。 “可惜明鹭还在乡下,我瞅着他跟沈小妹还挺相配。”乔松岳说。 慕绾绾想了想:“明鹭年纪还是小了些吧,他才十五岁。” “沈小妹十四,差不多的。”乔松岳暗暗计算了一下,又问:“就可惜,沈小妹在京城,明鹭还在府城,他如今爹娘不在,咱们做叔叔的得替他想着,我们一头热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看中?” “要不然给府城送个信去,把这事儿给明鹭说说。”慕绾绾道。 乔松岳道:“先不忙。我明儿跟沈老哥探探口风,看看他有没有替沈小妹相看好哪户人家,万一人家已经相好,咱们还真是白操心了。” 慕绾绾点头。 福宝已经睡得极其香甜,慕绾绾将他放在床铺上,乔松岳让小二的帮忙打了热水来给他擦了擦,小家伙长得胖,脖子上几层肉,天热的时候容易捂出痱子也留很多汗渍,平日里等他睡了大人都会给他把肉层扒开仔细清理。 等忙完了这些已经很晚,乔松岳始终上了年纪撑不住先去隔壁睡了。 慕绾绾简简单单收拾了自己,她也极疲倦,闭上眼睛前还在笑,想乔明渊跟沈秋池真是太久没见了,一聊聊到这个时辰还不见回来。 就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乔明渊和沈秋池在聊白日里跟谢霄云说到的中宫有孕的事情。 “中宫皇后有孕,现在的平衡只怕要被打破,秋池你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现在还在翰林院当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再则中宫皇后自打怀上这一胎就不太安稳,这孩子若能平安出生,生下来是个皇子的话才真正是动.乱的开始。”沈秋池道:“老师也是这个意思,生个公主还好些,若生了个儿子,那就是嫡子,上面大的那几个能坐得住?” “大皇子都已二十五,人脉根基早已稳固,再是中宫嫡子未必能斗得过他。”乔明渊道。 沈秋池摇头:“大皇子养在皇后膝下,多年来跟皇后却不亲近,他们年纪相差就两岁,养育情分不深。皇后若生了个儿子,能不偏袒自己的儿子去偏疼养子?” “中宫皇后还年轻,早些年怎么会将大皇子过继到膝下?”乔明渊不解。 也是他在下河村消息太落后,像朝中这些大事哪里能随便知道。 说起这件事来,还得从天启帝的原配妻子说起。先帝活得太长,在位年限实在太久,天启帝十七岁立为储君,做了二十多年太子才得以登基。他熬了这么多年,发妻却熬不了,天启帝三十岁时,膝下的长子已经十二岁,次子十一岁,最小的孩子刚刚出生。先皇后倒也生育过几个孩子,可惜俱都夭折,没一个活下来的,她忧心忧虑,积劳成疾便撒手人寰。 先皇后去后,太后做主,又替太子选了个太子妃,这就是如今的皇后。 皇后出身名门,进了东宫之后肚子挺争气,第一年就怀上了。然而那孩子没能长大,不到一岁就夭折。皇后因生那一胎亏损了身体,说是在产房里差点就没挺下来,为了一条命不能再孕育子嗣,等于是不能生了。她是皇后,皇后膝下无子不成样子,又是太后做主,将大皇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养做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