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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月洗了碗筷,又拿了针线出来忙活,期间慧慧左磨右蹭的要她抱,她忙着做针线便让慧慧自己玩,慧慧努了努嘴,娘亲不理她,她便转身出去了。 慧慧想去找乔明琦玩,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见后院的门虚掩着,娘亲也没看着自己,就推门往外走。 出了后门,便是背街。 慧慧还从没一个人走过这条路,但乔松月领着她时,她也走过,知道从这里出去可以到朱雀街上,往另一边走一会儿,就能绕回来。她今年五岁了,并不害怕走丢,想到乔明丽和二娘都在济世堂,自己也想往那边去玩,二嫂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才走了没多远,互见街口上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瘦骨嶙峋的,瞧着像是久病的人,面色泛着青白,一双眼睛突出眼眶,看着就十分怕人。 那对老年夫妇却十分眼熟。 慧慧虽然还小,但她聪明,记事也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是白家人,白旗夫妇带着白安阳找上了门! 一见到这几个人,慧慧立即就想到了从前的日子,爹总揪着娘亲动手,阿爷阿奶还要让她饿饭,动辄打骂不说,还总想这要将她卖了换钱。她喜欢娘,喜欢乔家,喜欢乔家的小伙伴,她绝不能被阿爷阿奶卖掉的! 慧慧拔腿就往回跑。 找上门来的的确是白旗夫妻和白安阳。 这一年来,他们眼见着更穷了,白安阳从县城的大牢里出来后,身体比以前还更糟糕,拖了大半年才稍稍有些起色。但为了治病,白家基本将能卖钱的全部都卖了,白安阳的兄弟白安科准备说亲,讨媳妇的钱却被爹娘用来给大哥治病,心里怨声载道,吵闹着要让白旗分家。家里闹不安生,最终还是分了家,白安科如今已经单过。 为了这个,孟氏没少埋怨小儿子,这心也是偏得没边儿了。 眼见着日子过不下去,恰在这时,从下河村那边传来消息,说乔家人赚了大钱,如今在府城开着铺子,连马车都买了。 人们说着这话,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白旗夫妻,免不得讥笑他们几句。当初看着乔家人越来越穷,就不待见乔松月,拿人不当人的折磨,还闹了和离的笑话。如今呢?乔松月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大鱼大肉,白旗家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这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丢人哩!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白旗夫妻就动了心。 看看瘦弱的孙子,再看看命不久矣的儿子,孟氏一咬牙,做下了一个决定——去府城,找乔松月要钱去! 她了解乔松月,那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跟白安阳十年夫妻,哪有说丢下就丢下的?只要找乔松月好好哭一哭,就不信拐不回来人! 白家就剩一下锅瓢碗盏,为了凑到府城的路费,白家夫妻一狠心全卖了,将两个孙子托付给左邻右舍,就来了府城。 他们听说乔家的酒楼在朱雀街上,一路问了过来,白安阳认得一些字,很快就找到了江上人家。 乔家人是不待见他们的,直接找上门也不太可能讨得了好,白安阳出主意,想偷偷摸摸找到乔松月,然后开始哄人计划。这才找到了背街来,可惜从前面看知道哪里是江上人家,从后面看,家家户户都差不多,几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是哪户。 正在这时,慧慧闯了出来。 虽然只露了一面,慧慧转身就跑,白安阳还是一眼将慧慧认了出来。 他咳了几声,抬手指着前方:“那是慧慧,抓住她!” 其实不用他说,孟氏方才也看见慧慧了,只是一年不见,那小丫头养得白白嫩嫩的,整个人胖了一圈不止,看起来机灵可爱,跟从前那个瘦巴巴、时时刻刻都缩着头的丫头判若两人,她一时不敢认才迟迟不动手。耳听白安阳都喊了人,她一个健步往前冲去。 慧慧人小腿短,哪里跑得过孟氏,很快就被孟氏捞在怀里。 孟氏跑得有些喘气,抓住慧慧后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慧慧的臀上:“死丫头,你跑,你跑啊!” “哇——”慧慧吃痛,张嘴就哭了起来:“娘,救命——” 白安阳捂住她的嘴:“不许哭!” 同时,他也抬头对孟氏道:“你别动手打她,打坏了人,一会儿乔松月看见了心疼,哄她就难,你对慧慧好点。” 孟氏哼了一声,瞧着抱在怀里的孙女,只觉得这丫头五官长得真好,像极了乔松月。她心里不喜,便道:“乔松月在府城的日子是好过,肯定顿顿大鱼大肉的,你瞧,当初慧慧多难看一丫头,现在长得也不赖,有油水是养人。” “嗯。”白安阳又咳了一声。 慧慧的眼泪滚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眼泪灼烫人。 他不动声色,并不觉得女儿的眼泪烧心,低头看了一眼,对慧慧眼里的恐惧无动于衷。 慧慧害怕极了。 她被坏人抱着,耳边听到坏人商量要如何哄骗她娘,她又急又怒。白安阳捂住她的嘴,那双手带着说不出的酸臭味,她委屈又恐惧,一双腿不断的踹孟氏。 孟氏痛了也不松手,腾出一只手来将慧慧的双腿压住,一行人抱着人就走。 “呀,这不是乔家那慧慧丫头吗?” 几人刚走开,另一侧的屋子里有人目睹了全过程,不由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