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1516节
这会儿正好有个小流氓模样的黄毛进来了,流里流气摸了摸瓶子:“喲,你这假的吧?” 斑秃立马说道:“如假包换!” “我来买东西,过后还得换?”黄毛声音一厉:“我看你这就是假的,哎,大家看看啊,这家卖假货,傻逼才在这买东西呢……” 那是辫子朝的天地一水青,釉面光滑颜色绝美,不是假的。 这黄毛摆明是来找茬讹钱的。 一个在里面挑瓷器的小年轻看不过去了,仗义执言:“你怎么说话呢?” 可这个中年男人非但没有辩解,反而挡着小年轻,直接给黄毛塞了一把钱:“这位爷抬抬手,让我一马,我谢谢您了。” 这把小年轻气的抬脚就走了,怒其不幸恨其不争。 这皇城根的商户,基本没有这么好欺负的——天天让人勒索,日子怎么过? 而其他几个铺子的人看见了,也没多说,一个个熟视无睹的,显然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个地方的人全抱团,按理说不会看着街坊受委屈,看来这斑秃人缘不怎么样。 黄毛得意的拿钱在斑秃脸上拍了拍,趾高气扬就走了:“怂货,天生挨宰的命。” 斑秃非但没生气,还送出去好几步,蹑手蹑脚陪着小心。 难怪老亓那么意外呢。 谁能想到,一个“仙”这么让人欺负也不还口? 我一抬头,看见铺面的名字上写着“九斛轩”。 斑秃小心翼翼的往里走,那姿势,活像一个谨小慎微的松鼠。 原来,这个九斛轩掌柜大号胡小平,常年在这开铺子,不过这个人很怪,从来不跟人交往,周围邻居想跟他搭话,他一概不理,约他喝酒吃饭,一概不去,有邻居遇上麻烦,他第一个把防盗门拉下来,你要跟他说话,他躲躲闪闪,也不怎么搭理人,似乎最怕跟人交往。 既不帮人,也不承情,是个能躲就躲,万事不沾的人。 所以人缘不怎么行,周围也不勉强,没有跟他说话的,他这生意也平淡,不知道怎么支撑了这么多年。 程星河仔细看了看:“七星,不会找错了吧?” “不会,”我答道:“一看他的头顶就确定了,肯定是他——你还记得吧,千眼玄武说过,万盆仙有个本事。” 能元神出窍。 程星河盯着那个斑秃,恍然大悟:“难怪呢!” 第1771章 女人吹气 在太后酱骨头那,那个给我们上菜的服务员就是个秃头。 我那个时候就想起来了。 这修行到元神出窍程度的人,也都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头顶上必然有一处头皮,寸草不生。 为什么? 因为元神出窍,必须是从头顶出。 没有头发,才能顺畅。 之前看见的那几个秃头,要么是全秃,要么是斑秃——可都是被迫秃,只有这个是主动秃,不是他是谁。 程星河有点半信半疑:“不过,都成了仙了,还在这破地方让流氓欺负,他图什么?” 人各有志,问问就知道了。 而且,千眼玄武说我跟他是老相识? 在什么地方相识的呢?一点印象也没有,真龙骨也没什么反应。 我进了屋,斑秃一看来人了,连忙招呼着让我随便看,我摇摇头:“我不是来看东西的。” 斑秃一愣:“那你是……” “是来找你的,”我对他一笑:“您是万盆仙吧?” 斑秃眨巴了眨巴眼睛,露出了一个茫然失措的表情:“谁?” 老亓忍不住低声说道:“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斑秃跟着应声:“是啊,这位爷您肯定认错人了。” 我盯着他:“我是来找你帮忙,长真龙骨的——你认识我。” 斑秃细细端详了我半天,把手摇的跟电扇似得:“您真弄错了,什么万盆百盆的——您要买瓷盆,我这还真有几个,其他我是真不知道!” 没想到,好不容易找来,他不认。 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一寻思,就说道:“可能真是我找错了。” 斑秃瞬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嗳!” 可他话没说完,我就指着旁边说道:“我这几天先住在这,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上那找我。” 那地方有老亓的店面。 斑秃的眼神凝固了一下:“不会不会,我从来不给人添麻烦。” “话别说这么早。” 我摆了摆手就出来了。。 老亓有些失望:“就这?你问他还问不出来,等他主动找你,不就更难了吗?” “你放心吧。”我答道:“那位万盆仙人中一股子黑气往上冒,人中主寿,祸起人中,肯定是性命之忧,那个色气来的很急,三天之内必发,除了去找我,他没别的选择。” 老亓还有点担心,白藿香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弄错。” “为什么?这人非圣贤……” “就为,他是李北斗。” 白藿香一想,比相信自己还相信我。 看来那位万盆仙,是要大隐于市啊。 到了老亓的店面,那是崇庆堂一个分店,伙计很热情的招待我们,泡上了一壶滚烫的金骏眉:“您上九斛轩找那个怪人去了?碰了一鼻子灰吧?” “你跟那个怪人很熟?” 伙计点了点头:“他在龙凤桥,也算有这么一号。” 是出了名的怪。 跟老亓说的一样,这人除了从来不跟人交往,还有几个怪处。 一来,他一直孤身一人,没人见他出过店门——可他一直没饿死。 二来,初一十五必定关门。 三来,一到了夜里,鬼市开始在外面摆摊,他那紧锁的门里,老能听见东西碰撞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动静,简直觥筹交错,跟个晚宴一样。 有好事儿的去听墙根,听清楚了,让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不停不休,叫着许多人的名字,可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你想,大半夜,一个人在院子里搬东西,自言自语,叫谁不瘆得慌——他跟谁说话呢? 有人传言,他八成被妖邪迷了心窍,说不定早就是个行尸走肉了,外带他从不跟外人交往,天天是个与世隔绝疑神疑鬼的样子,谁跟他说话都不会舒服,所以谁也不肯跟他说话。 人怪,打扮怪,说话怪,总觉得,不怎么吉利。 “我们都觉得,他八成有社交恐惧症,可得了这种病,干嘛还要开门做生意?反正没人弄得懂。” 弄得懂,就不是怪人了。 程星河大大咧咧喝茶:“猜也别猜了,咱们今儿就去听听,看看怎么个怪法。” 伙计一听我们确实对斑秃感兴趣,脸都白了:“您真去趟这个雷?跟他扯关系,犯不上啊!” 程星河摆了摆手:“爷天生就是个勇者,就爱玩大冒险。” 现在也没别的事儿了,就等着吧。 等着的功夫——不如做个预知梦。 盘腿靠在了大椅子上,我闭上了眼睛。 我也有点感兴趣,这个万盆仙一身谜团,到底是怎么来的。 面前开始逐渐有了色彩。 这是一个很深的庭院。 庭院很雅致,到处都是绿色,可这个时候,我就听见窗户根下一声巨响。 “咣!” 里面一声惨叫。 我立马奔着里面就过去了,见到斑秃倒在了地上,身体似乎僵硬了——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死了? 一个东西落在了他脑袋旁边。 显然,是凶器。 我追过去一看,看清楚了这个凶器是什么,顿时就愣住了。 “啪”的一声响,外面像是有人在放炮。 我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黑了,程星河他们全在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看,程狗还抓着一把瓜子,看上去津津有味的。 这个场景,简直跟过年的时候看外面舞龙舞狮似得。 我立马追过去了:“出什么事儿了?” 程星河立马给了我半把瓜子:“要说你是个李柯南,真是一点错没有——到哪儿哪儿倒霉,你咒那个斑秃的,已经成真了。” 我看清楚了,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