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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96节

    把阴茯苓剩下的碎肉和这些新长出来的白肉浇上汽油一把全烧了,火噼里啪啦的泛起来,好多人都听见了火里传来了一声一声的惨叫声,没有不瘆得慌的。

    等那些东西全烧干净了,我重新观气,确定这里已经干净了下来,就让他们赶紧去找松树苗,种在路边,条件好的话,移植成年松树效果更好。

    校领导连忙答应了下来,道谢不迭。

    这个时候日落西沉,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回天师府的二路汽车了,我就跟他们告别,可正在这个时候,马陆忽然拉住我,流下了眼泪:“北斗,我对不起你!”

    我一皱眉头,没听明白:“这么大人了怎么婆婆妈妈的,没你我也得管这事儿。”

    毕竟现在是天师府的人,当一天和上撞一天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可马陆猛地摇头:“我是说……高中的时候!那场架,是我故意挑拨你跟和上打架的。”

    我一下愣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陆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我那会儿,就是想让你挨揍!”

    “我就是喜欢高亚聪,可高亚聪喜欢你,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我这个模样,也没资格跟你们竞争,高亚聪再怎么都不可能多看我一眼!我恨,我就恨为什么什么好事儿,都是你们的!是,你是对我不错,可越这样,越显得我猥琐,你越光明磊落,越显得我小肚鸡肠,我这种人,高亚聪看不上也活该!”

    “咱们班最能打的就是和上,我故意跟你说他欺负我,就是……我就是想着让你也出出丑,我就想让高亚聪看看,你让和上揍的满地找牙的样子。”

    “我特别不是人是吧?可能我天生就……这件事儿,我这些年没说出来,今天可算痛快了,你要揍我,就揍吧,今天这一切,也他妈的都是我的报应!”

    这些话,是马陆撕心裂肺说出来的,有点语无伦次,但我能听明白。

    程星河露出个黑人问号脸,立马说道:“你他妈的这叫什么逻辑?我实在是听不懂……”

    哑巴兰对故事从来都没耐心,不过一听“揍”字来了精神,歪头示意自己可以去揍他。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呢,更别说嫉妒这种东西了。

    那事儿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就转身往外走:“你弄错一件事儿。”

    高亚聪,从来没喜欢过我。

    至于出丑,可惜你已经转学走了,没亲眼看到,那个丑出的也不小,我到现在也没彻底缓过来。

    上了公交车,程星河和哑巴兰兴奋的拿出打包盒,比谁的阴茯苓块头大,说这种东西比黑玉断续膏还好用,这不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居家良药吗?这次还真是多亏七星那个娘娘腔同学了,整个一个因祸得福。

    说到这程星河还反应过来了,问道:“七星,你那娘娘腔同学说你之前出过事儿,还耽误高考了?出的是什么事儿?”

    我挺云淡风轻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人给坑了,是我自己蠢。

    程星河来了兴趣:“你这么鸡贼的货也能让人坑,我知道了,跟那个高亚聪有关是不是?到底什么伤心事儿,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哑巴兰眼睛也跟着亮——她风水上的事儿没兴趣,对八卦这么有瘾。

    其实事儿很简单,高中时安家勇跟我关系很差——他跟和上不一样,和上打完就完,光明磊落,安家勇愿意玩儿阴的。

    他偷了班主任的钱夹,搁在了我桌斗里,班主任一点都没疑心——一个班里,我家最穷,学杂费时不时都要跟高老师借。

    他当着全班的面,语重心长的说李北斗,你家里穷不要紧,志气不能穷,来讲台上站着,说一百遍我是贼,我错了,再把你家长叫来。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要认?

    班主任气的骂我敢做不敢当,要开除我。

    后来还是高老师知道了,瞒着我三舅姥爷,又送礼又说好话才算是完,还劝我不要跟那些恶人一般见识,不是所有人都是人,最重要的不是高考吗?

    是啊,我上高中的时候成绩还行,而老头儿也希望我能上个大学,改变人生,不要走他这条老路。

    毕竟新社会了,这一行是个偏门,时不时还要被人骂成骗子,哪儿有其他工作光鲜亮丽。

    我也乐意考大学——想着找个铁饭碗的工作,别让老头儿晚年受罪。

    我虽然留在了班里,可班里所有人都不愿意挨着我坐——李北斗是贼,班主任的钱夹都敢偷,我怕他偷我东西。

    只有高亚聪坐在了我身边,说她不怕我。

    高亚聪是全学校的女神,有多好看不用我形容,这种女神能力排众议坐在你旁边,本身就给你一个巨大的暗示。

    更别说,高亚聪对我特别好,早上给我带早餐,中午帮我打水,还经常对我笑,北斗北斗这么叫。

    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喜欢上一个女生,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我当时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别的原因。

    第125章 黑屋阴物

    我第一次看电影,也是她带我去的,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片子里有一句话,男主角说,为了你,我死也愿意。

    她对我笑,说北斗,我喜欢你,也有这么喜欢。

    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眼前发白心跳加快,那好像是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十几岁的我确实是个煞笔,她这话水分多大不说,我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恨不得把命给她的那种喜欢。

    她带我出了电影院,把眼睛闭上了。

    哪个男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我猜中开头,没猜中结果。

    她忽然一声尖叫,说我要非礼她,安家勇带着班主任等人凭空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亚聪把她的衣领子扯开了。

    她的皮肤在暗夜里也特别白皙。

    这事儿性质挺严重,我当然被开除了,谁提起这种事儿不吐唾沫?

    离开学校那天,我看见她靠在安家勇怀里,笑眯眯的看着我:“北斗,就是一个玩笑,没想到闹得这么大,你不会怪我吧?”

    一个人一辈子的前途,全部的自尊,在她嘴里,只是一个玩笑。

    安家勇一脸胜利者的笑容:“也不看看你那个b样——买不起镜子,还上不起公共厕所吗?”

    很多同学都在嘻嘻的笑,窃窃私语说再不行撒泡尿照照也可以。

    这就是个穷逼贼,还对女神有想法,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脸。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可能,没有这码事儿,我可能上了大学,成了一个普通白领,为了生活疲于奔命,哪儿还有现在这么多破事儿,闹的好闹不好都要命。

    程星河一下不吱声了,半天才说道:“七星,没想到你的命也这么苦,快赶上我了。”

    哑巴兰脑门上都是青筋,举起本子给我看:“那俩人住哪儿,我把他们揍成骨裂。”

    不,这个仇,我要亲自去报。

    我就眯着眼去看橘红色的夕阳,说也没什么,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个把人渣呢。

    不过,从此以后,我不敢那么真心的去喜欢女人了。

    像是一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

    太喜欢的,反而不敢争取,潜意识里,我对潇湘,甚至也有一些放不开。

    她太美好,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这时邻座的人下车,包蹭到了我右手,把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抬起来一看,燃犀油已经把手烧的惨不忍睹,我不由一阵心疼,潇湘会不会跟我一起受苦了?

    我伸出一只手摸到了伤口,在上面轻轻的吹气。

    是很馥郁的药香。

    对了,之前把阿满给叫出来了,原来她还没回去。

    阿满的声音响在了我耳边:“不管别的是不是真的,我是真的。”

    这话说的人心里一动,我连忙把心思正下来:“谢谢。”

    “还有……”阿满的声音似乎有点迟疑:“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不想让你再吃一次那个苦。”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

    上次阿满就说过,潇湘只不过是利用我。

    阿满的声音十分认真:“你有没有想过,就跟阴茯苓一样,那些寄生在寄主身上的,都有目的?它们的存在,会把寄主的一切夺过来,为自己所用,根本不在乎寄主的死活。”

    潇湘……只是拿我当寄主?

    这个时候,外面倏然又是一道旱天雷,程星河转头:“卧槽,又是哪个道友在这渡劫呢?”

    阿满倏然住了口。

    我心里明白,做神明的也不能随便透露天机,否则也会受到天谴。

    有一些神明甚至受到惩罚,堕落成妖。

    我连忙说阿满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多谢你了,回去给你一个好供香。

    对方把寄身符给你,作为回报,当然每天都要供奉香火。

    阿满似乎有点恋恋不舍,但还是消失了。

    不管以前有过什么创伤,现在潇湘让我信她,我就信她。

    回到了天师府,发现大家都在张罗着中元节的庆典,整个天师府热热闹闹的,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们趁机进了太极堂。

    那个老头儿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见我们来了,上来就要磕头。

    我这一阵都有经验了,一把拖住了老头:“别这么客气,我们赶时间。”

    程星河插嘴:“他就剩下九天的活头儿了。”

    正好是中元节那一天。

    那老头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连忙说年纪轻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接着就领着我们到了太极堂后面:“别说,你们俩运气还挺好,现在整个天师府一边忙着风水上的变动,一边忙着中元节的大事儿,凑巧今天太极堂看守没那么紧,从我说的地方钻进去,保准一进一个准。”

    “钻?”程星河一听,立马问道:“不能是狗洞吧?”

    “那哪儿能是狗洞呢!”老头儿笑着说道:“是个厕所通气口。”

    哑巴兰的脸立马绿了,意思是还不如狗洞呢。

    老头儿带着我们从灌木丛里七拐八绕,八丈桥办事处的园林也是奇葩,种的不是刺梨就是覆盆子,哪儿哪儿都是刺,走里面跟受了针扎地狱似得。

    终于,老头儿拨开了一丛蛇莓,往里努嘴。

    那里是个小窗户,挂着个铜锁,老头儿很快打开了。

    程星河直咂舌:“比苍蝇腿粗不了多少。”

    一百三十斤以上真就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