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鲜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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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后,两人都静默了两秒。 “云六三。”许苏白唤她,嗓音低沉沙哑,没那么多的温柔缱绻,满满都是疲惫,以及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感。 “我在。”云栖久应声。 随后,手机那头就没声音了。 云栖久握着手机,忐忑不安地等他再说点什么。 有人叫了他一声。 云栖久听到了。 也听到了布料摩擦声,以及许苏白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 他一拳捶在桌上,似叹非叹地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云栖久怔然。 许苏白竟然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睡着了?! 最终,许玮还是没救回来。 遗产捐出一半,成立慈善基金会,剩余一半,其配偶及子女展开了激烈的遗产争夺战。 这一连串的瓜,吃得围观群众们撑肠拄腹,恨不得事情发展得更劲爆狗血一点。 夏天匆匆而过,转眼,云栖久跟徐娅开始了研一的生活。 “许苏白联系过你没?”徐娅问。 “八月份联系过一次,他只叫了我一声,就没了。”云栖久答。 徐娅蹙眉,“可现在都快十月份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德国上学了吧?” “应该吧。” 云栖久到底还是割舍不下许苏白。 十月国庆假期间,她偷偷买机票飞往德国,去到许苏白所在的学校。 她不懂德语,只能用英语交流。 正琢磨着怎么在偌大的校园里,找到许苏白。 就听到从远方传来一声娇俏的女生,大喊许苏白的中文名。 云栖久循声回头张望,心里七上八下的。 阳光恣意泼洒,穿透郁郁葱葱的枝叶,投下斑驳光影。 许苏白白衣黑裤,单肩背着包,行走在林荫道上,左手拿着资料,偏头跟旁边的男生交流。 脖颈上的文身还是那么张扬惹眼,难以忽视。 听到有人叫他,他不为所动。 见他这样,那个用中文喊他的金发碧眼的漂亮女生,径自把便签拍在他肩上。 许苏白在这时才有了反应,抬起了头。 女生面向他,倒着往后走,手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笑容灿烂明媚。 做完这些,她一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走了,束在脑后的高马尾摇摇摆摆。 这就是许苏白在异国他乡的生活。 云栖久胸腔窒闷,心脏泛着一阵强酸,揪揪地痛着。 有那么一瞬间,就是那么一瞬间,她不想再纠结过去发生过的一切了。 许苏白前进的步伐太快,攀上的高度太高,她跟不上。 许苏白家世显赫,招蜂引蝶的本事太大,她招架不住。 她也受够了许苏白的神出鬼没,受够了他永无止境的忙碌。 就这么结束吧。 她就站在树荫下,与他相隔十几米的距离,红着眼眶,给他打电话。 铃声响起,她第一次这么不希望他接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他接了。 铃声响了还没四五秒呢,活像他就等着这通电话般。 “许苏白,”她嗓音干涩,“我不想陪你了。” 他没说话,呼吸声平静匀缓。 云栖久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了,正要挂断,就听到他问:“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不开心了,是吗?” “是。” 就此,她长达七年的爱恋,两人携手三年的恋情,画上了并不圆满的句号。 第56章 太可怜了,连我这么帅的…… 跟许苏白的恋情开始得轰轰烈烈, 却结束得潦潦草草。 挂断通话,把手机关机,隔绝掉外界所有纷扰, 云栖久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领略不同的地域风情,见到了很多注定只是萍水相逢的新鲜面孔。 回到学校, 才知道她跟许苏白分手的事, 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内容大抵是“我就说嘛,他俩迟早会分的”“许苏白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多了, 大把女人倒贴, 花花世界的诱惑太多了”“两人谈了这么久,新鲜劲早就过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也没人替他们觉得惋惜。 徐娅问云栖久去哪儿了, 说许苏白三天前来学校找她了。 三天前……云栖久算算日子,哦, 原来许苏白不是第一时间就赶来找她的。 徐娅是个好闺蜜,始终站在她这边,认定是许苏白辜负了她。 云栖久坚称他们是和平分手。 毕竟, 通话结束后,她看到许苏白平静地扯下肩上的便签, 撕碎扔进垃圾桶,平静地继续跟那个男生探讨问题。 而她也平静地离开了他们学校, 在外面找到一家咖啡馆,平静地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块黑森林蛋糕。 她很庆幸,除了寒暑假, 她并没有真跟许苏白同居。 所以,许苏白家里,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她打电话给他家的阿姨,麻烦她帮忙收一下,给她寄到学校。 她也把许苏白送给她的衣服首饰和别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填上阿姨的联系方式,寄到许苏白家。 他转给周晴的钱,周晴不愿返还给他。 但他借周晴之手,转给云栖久的钱,云栖久全都转给余灯,让她代为转交给许苏白。 事情发展到这里,许苏白真的彻底跟她断了的联系。 云栖久再没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和来电。 他也没再上线过,头像是灰的,图片也从未更换过,永远定格在那个暧昧迷离的傍晚。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许苏白维持一贯的风格——不讨好,不纠缠,不打扰。 云栖久也不再关注日出日落,不看星星与灯火,不听天台的风声,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只是,她偶尔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 硕士毕业后,她跟徐娅通过考试,进入时通通讯社工作。 就在这一年,徐娅跟司修然和平分手了。 当然,看徐娅在ktv放纵高歌却哭成狗的模样,云栖久觉得她跟徐娅对“和平分手”四个字的定义,似乎不太一致。 徐娅就笑了,两颊酡红,用麦克风指着她,“你当年跟许苏白那样,不都还说是和平分手么?” 太久没听到许苏白的名字,云栖久愣了一下。 徐娅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许苏白那样……骨瘦形销,萎靡不振,黑眼圈超级明显,像是饿了好几个世纪的吸血鬼。” “啊?吸血鬼?”云栖久有被她这个比喻无语到。 “但他还是很他妈的帅,又酷又带劲。”徐娅啧啧两声,“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不知道。他说有消息记得通知他,转身就走了,走路带风,那腿真他妈长。” 云栖久忍不住点了根烟,“那你后来通知他了吗?” “干嘛要通知他?你们都分手了,再说了,看他那样就知道,肯定是他对不住你。”徐娅跟她同仇敌忾,“我不出卖姐妹的。” 云栖久挪来烟灰缸,掸了掸灰烬,不置一词。 说句丢人现眼的话,分手两年多,经历了读研、硕士毕业和工作,她还是没有忘记许苏白。 他们在一起做过很多很多事情,以至于现在不论她做什么,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跟许苏白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是最后两人有过一段激烈的交锋,他们的爱情还是挺甜蜜的。 因为她随便挑个片段回忆,能记起的,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为了逃避这些回忆,云栖久做了个非常大胆,且义无反顾的举动—— 她主动请缨,申请前往卡伦库分社,成为一名进入战区的战地记者。 徐娅说她疯了。 云栖久冠冕堂皇地说,自己这是要去实现人生价值,践行“如果你没法阻止战争,那你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这句名言。 他们部门的人都很担心她,几个女同事私下都在劝她。 云栖久那时候就跟魔怔了般,非得前往战地不可,为此还做了不少功课,短时间内学习并掌握了当地语言。 前往卡伦库的途中,云栖久忐忑不安之余,还有点不可言宣的新鲜刺激感。 然而,这点新鲜刺激感,很快就被一次空袭所消灭。 20xx年8月4日下午四点左右,“轰!”一声巨响,导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玻璃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