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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方素帕就落在山道旁的草地里,沾了雨后的泥水,一下就脏了。 莫迟迟一直盯着那方帕子,直到彻底晕过去。 *** 再次睁开眼时,入目便是深蓝色的海水。 莫迟迟猛地坐起身。 眼眶依旧微微发热,她抬手摸了摸面颊,满是未干的泪痕。 宿主,万幸你终于彻底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时辰。 原来不过现时境的一个时辰而已,她却已经在过去度过了将近半年的时光,这次的时间流逝计算方式,与之前两次都不相同。 此次她的神魂被强行抛入过去境时本已受创,又是不得已而为之,失去记忆的同时也失去了和系统的联系,这才会那么久一无所知,甚至忘记了她想要回溯的目的本来是改变沈蕴之进入实验室的轨迹。 不过,看起来止争石既不能带她去到沈蕴之得到母亲怀他的时候,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她没有办法阻止一切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要是没有宿主的话,沈蕴之不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就会因为意外死去吗? 可我若是不曾回去,或许他根本也不会贸然修炼。莫迟迟垂着眼睛,有些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上头纵横交错若干条掌纹,曾经被队友笑称一看就是操心劳碌的命格。 然而如今一看,她倒像是自己兜了个大圈子。 宿主,你别丧气啊,你想想,要是你没有这最后一次的回溯,不是就没有你们的初遇了吗? 莫迟迟依旧沉默。 她在他艰难守望至今的路途上,因为意外于过去和他初遇,从果回到因。 她竟然真的让他等了那么久。 不光光是她口中那些意外,那些命运旅程中难捱的摧折,还有她自己的遗忘。 当初沈蕴之从刑房死里逃生睁开眼,看见一个完全不认识他的自己时,心中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当时甚至还想杀了他。 她脑海里又冒出对方那句郑重到古怪的自我介绍来,或许他一开始那些想要她指导他的请求,也不过是满含心酸的试探,他是想试试她会不会因为旧事重演想起点过往。 可他的过往,还只是她的未来。 真像是个玩笑。 她果然一直在欺负他,也无怪乎沈蕴之总是用那种写满心事的眼神看她,当时的她却并不能读懂。 我现在在十方缚魔阵里头吗? 是啊宿主,而且系统说着像是有些怕她接受不了似的,磨蹭一会才接着道:魔神已经降临了。 没有关系。莫迟迟站起身来掏出符牌,我还欠他太多承诺,不把人捞回来怎么行,必须把他捞回来,她像是同样在说服自己,飞快打开本源保护阵的追踪符,脑海中的系统地图上光点再次亮了起来。 沈蕴之,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她紧紧捏住符牌,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启誓:不死不休。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没仔细看看这个十方缚魔究竟是个什么阵仗。 *** 你是纵着她抢东西的,无崖子从飞舟边回身,斜斜扫了一眼身旁的周离泰,又道:这世间有什么迷药能迷住你? 我再怎么纵着迟迟,也得她自己下定决心来抢我的止争石这一切才有可能性吧。 开启十方缚魔阵这样的大阵需要学宫长老们的合力,沈蕴之的事经过长老会再三讨论,还是同意了他自己提出来的方法。 也即先将还未被降临的他关进十方缚魔,以期用驱魔之力消耗新生的魔神,将其活活困死阵中,除非阵中再无一丝魔气,否则十方缚魔会在长老会的保护下永世不开。 自然,沈蕴之也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除非他能自己扛住魔神残魂的侵蚀并且剥离魔神,然后消灭魔神。 但这听起来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周离泰此刻已经到了停在缚魔渊仙岛边的学宫飞舟上,就站在无崖子身边,他将那把不离身的折扇摇开,有些悠然道:若我说我夜观天象,料定必有此番因果,你信也不信? 无崖子叹口气,并未搭理他这句话,只是又道:莫迟乃是先天剑体,是新生魔神的大补品,你就这样放她入阵,一旦蕴之没有克制住 周离泰却拍拍他的肩:你这瞎操心的老毛病果然还没改,相信一下年轻人的实力嘛。 不知是不是被他说服,无崖子也暂时住口,不再说这档事,转而问起沈恪的情形来。周离泰嗤笑一声:那个唯利是图的疯子不必多提。究竟是什么样的禽兽才会给自己的所有亲生骨肉都种下一代魔种?若不是蕴之分了迟迟的一簇本源之灵,早也死在十六岁了。 这么说来,那回溯果真有用? 怎么,你还当我是诓骗你的?当初你非要收下莫迟,我就告诉过你她身上的心绞痛和少了一簇的本源之灵必是往后的劫数,周离泰瞪大眼睛,接着急道:我远离学宫在外蛰伏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日咱们能一力降十会扭转局面嘛! 无崖子捋着胡子朝他摆手:我信你我信你,你不要急,也已百来岁的人了,算是半个长辈,还是这么个调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