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性命无碍
此时,这位黑帽女狱卒正拿着手中的木棍敲打身旁的铁栏杆,见众人都回过头来,她将木棍握回手里,走近了道:“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能逃出去;若是想出去,就得安分守己。如若不然……哼!” 手腕粗的木棍被她徒手掰断,折损在地上。 被绑的姑娘们哪见过这等世面,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害怕得哭出了声。 只是,还未等这哭声传远,黑帽女狱卒一个凶狠的眼神便将它掐断了。 哭泣抽噎声戛然而止,林曦月看向身边的姑娘,见她们正捂着嘴流泪,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十四岁的她,估计也会这样吧。 林曦月低垂下头,用手掩着嘴,装成哭泣害怕的模样。 这种场合,太过勇敢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烛火闪动的狭窄地牢,黑帽女狱卒走在最前面,姑娘们在后面唯唯诺诺地跟着,林曦月混在人群中间,趁机观察四周。 这里面的牢房构造和外面的基本一致,只是中间建了一堵墙,将男女分隔开来。 一路往里走,途中经过不少牢房,有的只稀稀拉拉关押着一两个人,而越往里走,人就越多。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脚步放缓,林曦月向前看去,一堵墙立在前面,已经是走到了最深处。 黑帽女狱卒在最里面的一个牢房前站定,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牢门,“进去吧!” 这是让她们所有人都挤进这一个小小的牢房! 林曦月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前面只有一两个人,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挤在了后面。 不过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呢? 她思索着走进去,挤在一个小角落。 黑帽女狱卒关上铁牢门,落锁离开。 很快,林曦月就明白了。 不管人多人少,每个牢房分配的物质是一定的。前面人少,分配的食物吃不完;后面人多,分配的食物抢不到。 连续两日了,林曦月就只喝了一口汤,而且还是隔壁牢房剩下的。 她真担心自己饿死在这里。 或许是死亡的恐惧,给了她勇气。 终于,在第三日,林曦月拼尽力气抢到了半个馒头。 她护着馒头,躲在角落,一口一口生硬地咽下。 吃着吃着,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落在她手里的馒头上。 林曦月抬头看去,见一个面色发白的小姑娘正牢牢地盯着她手里的馒头,眼睛一眨不眨。 “你要吗?”都没有考虑,她就已经将手里剩余的一小块递出。 等到手里空空如也,肚子里咕咕作响,她才意识到自己交出了唯一的口粮。 她叹息一声,无奈收回手。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算是吧。 望老天长眼,别让她重活一世,最后只能饿死在不见天日的地牢。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林曦月的祈求,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黑帽女狱卒一改凶相,正泪光闪闪地望着她。 “二丫!”黑帽女狱卒柔声唤着她。 这是亲人要相认了吗?可她记忆中没这么一个身材魁梧的亲戚啊,而且她也不曾叫做二丫。 “大姐,是大姐吗?”细弱似猫叫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曦月回头,见方才还啃着馒头的小姑娘,一下子挣扎着来到铁栏杆旁边,望着外面身材魁梧的黑帽女狱卒,浑身颤抖,不敢相信。 黑帽女狱卒猛地将门打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抱住了那个瘦弱的小姑娘。 在这种地方姐妹团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若能逃离这个鬼地方,管他是二丫,还是三丫,她都认。 可谁能赐她一个当狱卒的姐啊? 林曦月仰头捂脸,感叹世事难料。 当铁门再次被打开,林曦月看着外面站着的狱卒姐,热泪盈眶。 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尽管只是从一个牢房换到了另一个牢房,但起码不用担心会被饿死。 托那半个馒头的福,她暂时性命无碍了。 也不知道陆琮怎么样了?他身子弱,在这样的环境下,情况怕是不太好。 “林姐姐,你想什么呢?” 细细弱弱的询问声打断了林曦月的思虑,她抬头看向二丫。 噢,不对,应该是尔雅。 那日,她被狱卒姐带出后,就和尔雅妹妹待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 “我在为朋友担心。” “朋友?也在这里吗?”尔雅指了指地牢,小心翼翼的。 林曦月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让姐姐把她带过来,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曦月沉默了一下,想着要怎么给她解释。 “他在另一边,姐姐不能把他带过来。” 尔雅歪着头想了想,“所以他和我们不一样,那他就是林姐姐的未婚夫咯!” “咳咳咳……”林曦月被吓得够呛,“你知道未婚夫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姐姐说她的未婚夫也在另一边。” 狱卒姐的未婚夫也在另一边?总不会是被关押的少年郎吧,难道她的未婚夫也是狱卒。 想到这儿,林曦月眼珠一转,或许她可以打听到陆琮的情况了。 晚间送饭的时候,林曦月托狱卒姐打探陆琮的情况,有着尔雅在旁边帮忙,狱卒姐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你未婚夫有什么特征?”狱卒姐问。 “特征?”林曦月想了想,陆琮除了长得标致,还有别的特征吗?好像没了。 “他长得很好,跟一般人不一样。” 狱卒姐:…… “他是跟你同一日进来的吗?” “对,而且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林曦月本想说他是京城陆家嫡子,气质非凡,但这话一旦说出来,不是给陆琮惹麻烦吗? “他什么?”狱卒姐追问。 林曦月咽了口口水,缓声回答:“他,身子不太好,脸色较常人寡白许多。如果你能给他携带些吃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知道了。”狱卒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之后的两日时间,狱卒姐都没有过来,而是托了另外一人送饭。 直到第三日,她才出现,脸上略显倦怠之色。 “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如此模样?难道是陆琮那边出事了? 林曦月想问的很多,但又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