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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以后,震撼冲击他全身每一个毛孔。 然而,护生之路,不由停步,不容疑惑。他仍想赌一赌,为这金安的月色,为国土上艰苦谋生的百姓。 大魏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要将妖画擒在手里,让周围的人免遭祸事,能救一人是一人。 这一年来的事梦里一一印证,紧接着便到那转折之时。正是鸿蒙已入仕途,挣扎于是否推翻旧朝的矛盾之时。而他要等的第一个先机,便是等一辰道长把画妖带回金安。 派人去打探,李湛已得《卧榻美人图》。过几日,他就会大开御宝阁的大门,让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去瞻仰他那些宝贝。 他不能等。 距离除夕宫宴,还有十日,这期间谁知画妖会不会蛊惑了其他人。他也难保这些时日,不会陡生变故。 思来想去,他亲自敲开御宝阁的大门。好好会一会那妖女,磋磨下她的性子。 来到御宝阁。 江时卿懒得周旋,直言:“陛下听闻殿下的御宝阁近日来了一副《卧榻美人图》,想要观赏一番,特命臣来取之。” 李湛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吃惊和惶惑。 江时卿是天子近臣,饶是他这个三皇子也不敢造次。连忙带去听风轩,毕恭毕敬把画打开道:“既是父皇请大人过来取画,孤这就装好,亲自送到府上。” 江时卿点头,微眯着狭长的眼,整理好袖口后将画卷徐徐卷起来塞到锦盒,“不劳烦殿下再跑一趟,臣今日是奉旨取画,明日便呈给陛下。” 李湛张着嘴,目瞪口呆,眼看着江时卿飘然而去的背影,一股倨傲之气和以往并无二致。 却又与平日略有不同。 * 黑暗中,宛初觉得欣喜又意外。 按照剧情,两人头一回碰面是在除夕宫宴。而今江时卿奉命把画带走,意味着他们可提前相见。 她心里打着算盘,在此之前即便有些关于画妖的负面传闻,至少他们之间并无过节。只要要把李湛的计谋告知江时卿,以做投诚之举,想必能迅速拉拢二人关系。 外面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宛初,匆忙披了件锦帛,紧张得不知如何面对。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不由得屏住呼吸。 房门被拉开,一道光亮从天而降。 背着光,只看见伸过来一只手,伴着温润的声音:“抬起头来。” 她抬起头看,不由得呼吸一滞。 男子已换上一袭紫色锦官袍,如崖壁上傲然挺立的松柏,玉冠下的脸丰神俊逸, 难怪书里写,当他微服出访,满金安城的贵女都为之倾心。无人知那温和面具下,是一片肃然,极少有人能轻易近身。 此刻他面具下还多了一层,对世事的漠然和笃定。 按书中的设定,这世上唯有伏龙真身的人,可勘破画卷看到美人,识其本性,将其斩杀。 男人的视线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在她脸上游荡。 宛初心下一悸,下意识退了半步。 他俯下身子,半眯着眼睛道:“为何躲在屋里?怕我?” 声音清冷,柔和。 宛初咬着唇,脸颊发烫,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何要躲起来?她明明打算好要坦然面对,不该怂成这样。 “站起来。”声音仍旧温柔,听不出有任何情感。 男人,比她想象的要温柔些。 但着实有些怪异。 她平复紧张的情绪,缓缓站起。 许是刚才锁在锦盒,双脚的姿势过于固定,开始发麻,颤抖。一个不小心,往前一栽。 脸并没有如预想的砸到地上,不过也好不了多少。整个身子砸在江时卿身上,下巴磕在他肩膀,疼得钻心。 男人的骨头真硬。 对上凌厉的眸子,她赶紧低下头,“妾身不是故意的。” “画中果然另有玄机。原来是藏了个美人,难怪李湛千方百计把画找来。” 江时卿笑了,如春风拂面,把宛初看得怔忪了。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不仅站在面前,还在对她笑呀! 心花怒放。 身子无意识地与江时卿贴得更近了,朱唇微启,呼出温热的气息,声音且娇且媚:“妾,见过江大人。” 酥软的声音,柔软的身体,媚骨天成。 江时卿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两人靠得如此近,清冽的檀香令她着迷。而她的鼻尖,没有血腥味,亦没有即将流血的迹象。 江时卿眸色暗沉,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哑声问:“你认识我?” 温热的鼻息传过来,扑在宛初脸上,瞬间耳根发烫,蔓延至整张脸。 爱慕的男人近在眼前,她隐隐有些不安。书中画妖蛊惑他的那一夜,还未靠近便被拒之千里,毫无可乘之机。 眼前的情况,似乎与书中描写不一样。 宛初浑身紧绷,提到书中一事,“妾身听闻,去年雪灾,江大人亲自打开城门赈灾,救灾民于水火。” 江时卿没有推开她,只是无声地垂眸,俯视着女人清澈如水的杏眸,漆黑的目光逐渐灼热,扶在她腰身的手越发滚烫,呼出的气息温热而急促。 宛初身体不由自主地,完全贴过去,凹凸有致的身子几乎是嵌到他怀里,只觉得男人双手猛地一提,将她全然搂紧,一丝缝隙都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