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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都留给了江苑。 已经不仅仅是偏爱了,是全部的爱,毫无保留的爱。 明明以前连稍微大点声音和她说话都不舍得,后来却...... 贺轻舟从噩梦中惊醒,手臂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把袖子往上拉,缝合过的伤口开始化脓。 大概是碰到了水。 正好有理由去医院。 贺轻舟穿上外套出门,排队挂号。 护士看到他的伤了,问他是不是碰水了? 他像没听到一般,眼神一直往外看,似乎在找寻着谁的身影。 护士连续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 见他没什么精神,护士安慰他:“没事,把脓清理一下就好了,下次多注意就行。”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她:“江苑今天没来吗?” “江医生啊?”小护士明白了,低头替他清理着伤口,“江医生很难追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虽然他确实长的很帅。 伤口清理完了,小护士冲他笑了笑:“你看我怎么样?” 贺轻舟把袖子放下来,和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开门出去了。 ...... 走廊上,查房的主任医生走在前面,步伐很快,连带着白大褂的衣角都似书页翻飞一般。 他正讲解着刚才的病例,跟在后面的江苑低头边记笔记边点头。 经过贺轻舟身旁时,她脚步稍微顿住,看了他一眼。 也只有一眼,然后收回,面不改色的离开。 贺轻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前面某扇病房门里。 直到这一刻,贺轻舟才突然意识到,那个幼时需要他庇佑的江苑,已经长大了。 她像是踏上了一艘船,离他越来越远。 他替她感到高兴,却又总有种失落感。 江苑不太聪明,脑子也不怎么灵光。 哪怕是每天一放学就去补习班,但考试永远都是吊车尾。 一道题需要给她讲很多遍,她才能稍微懂一点点。 就算是拿钱办事的补习班老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耐心。 本来就是个内向敏感的性格,这下就更加畏手畏脚了。 直到最后,连补习班都不敢去。 但又没法回家,怕回到家被问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那个时候她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不会,老师讲再多遍也听不懂? 她没法说,说了就会挨骂,被骂蠢,丢江家人的脸。 还会被嘲笑,被她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嘲笑。 贺轻舟因为出省参加奥赛,那些天没能去接她。 还是回来的第一天,没在补习班那里看到江苑,问过补习班老师以后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贺轻舟是在附近的便利店里找到她的。 她坐在店里面,手边放着一盒凉了的关东煮,正低着头写作业。 半天也没写完两道。 贺轻舟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笔:“这里直接套用公式就行。” 江苑眼睛红红的,抹一把眼泪,问他:“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他昨天给她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会在那边住一晚,第二天才回来。 贺轻舟扯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我自己先回来的。” 江苑低着头,唇紧紧抿着。 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委屈,他忍着心疼,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舟哥可比补习班的老师厉害,以后我给你补课。” 从那以后,贺轻舟就收了玩心,一门心思的给江苑补课。 苏御成天埋怨,说他重色轻友。 贺轻舟也不否认,他就是重色轻友。 在他一对一,一道题讲十几遍的耐心教导之下,江苑的成绩终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上爬。 后来贺轻舟问她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然后靠近他耳边,悄悄告诉他:“医生,我想当医生。” 说这句话时的江苑,眼里是有光的。 对自由向往的光。 可惜那个时候的贺轻舟没看出来,他只是觉得,她真好看。 眼睛亮亮的,像他小时候常玩的玻璃珠子。 - 贺轻舟在外面站了一会,也没走。 江苑拿着病例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了,脚步顿住。 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他手上的药单。 “伤化脓了?” 贺轻舟恍惚了一下,然后抬眸,笑了笑:“神医啊,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 江苑眉梢微蹙,推开诊室的门,让他进来。 “衣服脱了。” 贺轻舟没动,玩笑一般的说:“不太合适吧,这里是医院。” 江苑早就习惯了他的不正经,也不与他多说。 把发绳取下来,将头发重新扎紧一点。 “我看看你的伤口处理的怎么样。” 贺轻舟原本不想让她看的,伤口太恶心,江苑这个胆小鬼,以往他后背挨他爷爷几拐杖她都能哭上半天。 但他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外套脱了。 外套里面还有一件,他把袖子往上撸,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伤口。 微微皱眉。 江苑靠近了一点,仔细观察他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