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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要为天下所有的瓦尔杜与阿姆图说情。” 只听“啪”的一声,汉谟拉比将手中一只早先波安递给他的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杯顿时四分五裂。这声响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只有希律不为所动:他早知道这女孩一定会说这句话。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初以一己之力,闯过“七重门”之后,她说:我不止要我自己的公正,还要天下人的公正。 现在,她来到汉谟拉比面前,说:我不止想要解放我自己名下的奴隶,我还想要解放这全天下的奴隶。 希律冷静地一比手势,阿布会意,已经招呼起趴在伊南身后的那些农奴们,招呼大家赶紧离开,将这说话的地方留给汉谟拉比和伊南两个人。 “你就真这么宅心仁厚?”待所有人都走光,汉谟拉比站起来,来到伊南面前,毫不客气地呵斥道,“宅心仁厚到要王拿整个巴比伦王国来满足你的这一点同情心吗?” “贸然解放农奴是什么后果,你这么聪明,你不可能没想过!” 汉谟拉比越想越气:明明那么聪明,在这件事上却偏偏这么轴?! 他一时气愤,顿时忍不住大咳起来。 伊南也不用汉谟拉比招呼,自说自话地就“嗖”的一声站起来,把老国王扶至椅上,让他坐好,然后轻轻地抚他的后背,帮助他喘过气。 “可我也没说,要请您马上一下就让所有的瓦尔杜都变成自由民啊?” 伊南笑嘻嘻地解释,她的柔声劝解,果然让汉谟拉比心中觉得好过了不少。 “可是,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件事?” “你的农奴们自己都说了,在你的庇护之下,他们过得和自由民一样好,你有他们的照料与支持,你的生活会富足、幸福,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为什么还是一直要坚持改变他们的地位呢?” 这时伊南来到汉谟拉比面前,她仰面望着老国王的眼睛,说:“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过得好是不够的。” “如您所见,强制劳役只能破坏生产效率,一百个受到压迫,不得已一定要逃脱的奴隶,根本抵不上十个快快乐乐,能够为自己的将来而劳作的自由民。” “您是一个看得见长远大局的人,您应该知道,这个国家里所有的人一起使力,巴比伦王国将会是何等的强盛。” “奴隶也一样是人,而这个阶层是一定会最终消失的,而您又是如此需要他们的力量,为什么不从现在起,就开始考虑善待他们,把他们当人看呢?” 汉谟拉比听见她的话,很明显受到了震动,连咳嗽都忘了。 而更受震动的人是希律,他涨红了脸,一边听一边思索,竟然不自觉地将握紧了的拳头伸到口边,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便毫不留情地啃着他的手指指节,并在上面留下一排细细的齿印。 为什么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女人,她看待这世道竟然如此老成,仿佛她早已阅尽了数千年两河流域的兴衰史。 “尊敬的巴比伦的王啊,既然我们在乌鲁克附近,那么就请让我来给您说一说千年前乌鲁克的王吉尔伽美什是怎样对待他从整个流域征用的民夫的吧——” 汉谟拉比与希律,听见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名字,都不由得精神振奋。 在千年前苏美尔人流传下的故事里,“民夫”指的是“奴隶”,这一点汉谟拉比和希律都心知肚明:伊南所讲的“民夫”的故事,事实上也是“奴隶”的故事。 “当时,乌鲁克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面对骁勇善战的阿卡德人,他下定决心,用乌鲁克伟大而坚固的城墙来护佑所有投奔到城里的人,包括民夫,包括附近的村民。他答应了所有人,只要愿意为保卫乌鲁克而付出,他们一样能够成为乌鲁克的居民,一样能得到王吉尔伽美什的庇佑……” 千年前的往事,在伊南口中说来,惟妙惟肖,面面俱到,仿佛她曾经亲历一般。 第98章 公元前1755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汉谟拉比首先同意了一项律令, 允许奴隶自赎其身。 这项律令是悄然颁布的,是在几户想要为奴隶赎身的奴隶主面见汉谟拉比,亲自递上请求之后, 汉谟拉比点头同意的。 这些奴隶在偿还了自己的身价之后,可以成为自由民阿维鲁,与原先的主人家签订雇佣协议。他们一般吃住用都还要靠主家,因此工钱少得可怜。 但是, 有了自由民的身份, 可将来能够拥有自己产业的指望,他们此刻的心态已经无比满足, 能够干劲十足的去干活儿了。 风声一旦放出来,立即又有尊贵的阿维鲁跑到汉谟拉比面前, 警告汉谟拉比:这个先例一开, 恐怕会很快引起大贵族的反弹。 谁知汉谟拉比当即甩出一条限定条件:这些“赎身”的奴隶, 祖辈都是巴比伦的自由民。 在汉谟拉比建立巴比伦王国之前,两河流域曾经经历过一段频繁的战乱。各城邦之间, 各城邦与赫梯之间,都发生过无数次战争与劫掠。 发生劫掠之时, 人口是被作为最重要的财富被抢夺来,抢夺去。很多巴比伦人被抢劫到了邻国,沦为奴隶,随后又被转卖回巴比伦。这意味着巴比伦人正在奴役自己的同胞,奴役他们曾经的邻居、友人,甚至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