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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仙君攻略手册[穿书] 第26节

    柳青青恢复清醒之后,还是那副柔弱的外貌,她又是一拜,轻轻地说:“请二位仙长明鉴,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

    沈千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将左腕的琉璃珠子褪下,右手指尖一颗一颗盘过去。

    他沉默良久,缓缓沉声道:“钦天司,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柳青青点了点头。

    良久,她突然轻轻开口道:“我那时一心想着要杀掉他们……但杀掉他……杀人……好像也并不快乐。”

    岑轻衣看见她满目悲伤,一瞬间明白了她说的“他”指的是谁。

    是呀,一个这样本性纯真善良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杀人而感到快乐呢?

    岑轻衣嘴唇数张,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而正当此时,院子外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别上的大门发出“咚咚咚咚”的响声,好像是有无数人站在门外用力撞着门,大门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呻|吟。

    黄州长的声音压过喧嚣的人声,一路传到院中来:“大胆妖道,冒充朝廷命官,弄虚作假,戕害人命,妖言惑众!今日本官就要在众乡亲们面前降伏妖道!妖道,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沈千山用力握住长剑,手上青筋显露出来,琉璃珠串无法压制他的怒气。

    他还没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却先撞上了门来。

    他长眉低压,眼中千里寒冰凝结:“找死!”

    第28章 山有木兮(二十一)(三合一)

    洪贾人为儿子精心准备的冥婚竟然被岑轻衣破坏,?他怀恨在心,从黄州长那里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决心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他姐夫黄州长曾经就是仙门的外门弟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下山入朝做官,?又娶了他姐姐做继室。他本身做的生意就不黑不白,?靠着姐夫这条线机缘巧合之下搭上了海源阁的线。

    他油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推上装着重金和四五个小女童骨头的镶金箱子:“小小心意,?还请仙长笑纳。”

    仙长翘起兰花指打开箱子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你又来了。下次再来,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洪贾人陪着笑脸道:“是,?是。”

    他还没来得及和黄州长说这件事,原以为定然不会再见到那两人,没想到他在官府里买通的眼线回来告诉他这两人竟然逃出来上了别山,还将胡言乱语的柳老夫人带了回去。

    柳家为他们这批香料提供了一部分原料,?他不知道柳老夫人是怎么疯的,但怕柳老夫人疯疯癫癫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想要杀人灭口。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罩衣,?悄悄地从小道再次找上黄州长:“姐夫,现在那柳老婆子疯疯癫癫的,?在那两个小崽子面前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要是坏了我们的事就不好了。姐夫,你还记得那个姓魏的么?他当年不也是朝廷里派来的?不还是被做掉了。我看啊,不如……”

    他手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上重重划了一道。

    黄州长尚且没狠下心来,洪贾人见他还在犹豫,催促道:“姐夫,?快做决定吧,迟则生变。”

    黄州长想了想,道:“你之前不是说在海源阁有个认识的仙长么,你去问问他,我们见机行事。”

    “还有我给乖儿看上的那个小丫头……姐夫你看?”

    “等这些事结束了给你。不过你吃了教训,这次要先把那丫头弄哑了打折了,别再因为这种小事坏了咱们的计划。”

    洪贾人将此事过了明路,又去“老地方”等到仙长:“仙长,那两个修者……”

    仙长垂下长长的睫毛,吹了吹指甲,将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吹了吹,脸上露出毒花一般艳丽又危险的笑容:“不过是两个修者,上次侥幸让他们跑了去,这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拿出来一个卷成卷的小黑旗,扔到洪贾人头上:“你那个姐夫不也是修者么?这法器姑且借你们用用。”

    洪贾人被小黑旗砸破了头,血顺着额角流下来,他却擦都不敢擦,赔笑道谢。他得到法器后,转手就将它交给黄州长,黄州长盯着法器,终于下定决心,同意了洪贾人的做法。

    一起做一场,很多年前已经做过的戏。

    洪贾人将脸上的绷带小心地取下来。

    岑轻衣当时虽然打得见了血,但实际上并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此时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基本上愈合了。

    他将刀子放在火上燎了燎,对着镜子缓缓地沿着刚长出来的粉肉划了下去。

    血一瞬间涌了出来,从额头上流到嘴里,染红了他的牙齿。

    他咧着嘴阴阴地笑着,宛如厉鬼:“嘿嘿嘿,哈哈哈,破坏我儿的冥婚?想让我家断子绝孙?嘿嘿嘿……小崽子,我还怕了你?”

    他顶着一头的血,跌跌撞撞地走到衙门口,“咚咚咚咚”地敲响了鸣冤鼓。

    鸣冤鼓多年不曾被人敲响过,这一敲就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洪贾人顶着一头伤凄凄惨惨地跪在公堂上,哭丧着:“大人啊!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黄州长慈眉善目地端坐在上,问道:“堂下之人,你又何冤啊?”

    洪贾人跪拜,嚎哭道:“请大人明鉴,有人要我洪家断子绝孙啊!”

    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瞬间哗然:“什么?洪老爷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

    “这天天施粥的老爷家要是断子绝孙了,这这这,天理何在啊?”

    黄州长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问道:“怎么回事?”

    洪贾人哭天抢地地回答:“我那可怜的小儿子啊,不过十岁的年纪就没了,算命先生说,我大儿媳妇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小儿子夭折,怨气太重。我给我幺儿千挑万选选了个丫头,谁知道……谁知道……”

    他话没说完,就抽抽泣泣地哭起来,眼泪混着血被他一把擦去,看起来有点凄凉。

    “谁知道什么?”黄州长语调有些急迫,引得百姓也纷纷着急起来。

    “谁知道……谁知道竟然被人给破坏了。那人拐走了我买来的‘一斛珠’,还扬言总有一天要破了我们这风俗!”

    百姓一听到这里,纷纷躁动起来:“这哪成?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是哪个遭瘟的见不得咱们好?”

    “这是要咱们断子绝孙啊!没了儿子,谁来继承咱们的香火?!”

    洪贾人哀哀道:“可不是么!我说这哪行啊,就和她争辩,谁知道那人争辩不过就直接动手。大人您看看,我头上这伤就是她打出来的!大人,我不要紧,可咱们这风俗说什么都不能被个外乡人给坏了啊!”

    他跪着往前爬:“大人啊!大人!我们这老祖宗的规矩可不能破!不然谁来护佑我们啊!”

    他这番话说到了围观百姓的心坎上,百姓骚乱起来,黄州长接着问道:“那你可知,是谁做下来这等事?”

    洪贾人道:“就是您院中那两人!我清清楚楚地听他们说,他们是野道人,抢了钦天司的牌子来坑蒙拐骗!”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破坏冥婚和打伤他是真,废除冥婚风俗和抢牌子是假。

    但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触动了南州所有百姓的利益,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真相,被触动了利益的群体又怎么会去关心呢?

    *

    沈千山浑身寒气,他反手施下一道结界,将柳青青、言昕和楚楚罩在其中,接着手腕一抖,踏雪悍然出鞘,冲至半空,剑尖一挑,将被撞得上下抖动的门闩直接斩断。

    门“砰”地一声打开,撞门的人一下子失去倚靠,像是被海水冲上来的一堆死鱼,“哗”地一下涌进来,一层叠一层地摔倒在地上。

    “哎呦”声四起,这些人蠕动着爬起来,推推攘攘地退到两边,露出了站在中间的黄州长和在他身后一步的洪贾人。

    沈千山怒极,此时语气却相当平淡。

    他缓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黄州长见沈千山一身寒气地出来,一时之间被他的气势压得不敢说话,衣裳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一想到自己和洪贾人请了靠山,强行又止住了颤抖。

    他勉强镇定下来,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那种又焦急又正义的表情。

    岑轻衣初来时尚且觉得这个州长相当平易近人,此时知晓他官商勾结、贪污受贿后,只觉得这表情虚假做作得看起来十分令人作呕。

    黄州长朗声重复道:“大胆妖道,你们冒充朝廷命官,用妖法致那柳金氏痴傻,还蓄意破坏本地冥婚,故意扰得本地不得安宁,不知你们是何居心!本官作为朝廷命官,决不允许你们戕害百姓。妖道,众乡亲面前,你们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是何居心?”沈千山缓缓重复,他缓步上前,周围的百姓纷纷警惕地举起自己手上的农具。

    沈千山的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得就像是无事发生,可吐出的话却让黄州长心惊。

    他一字一句道:“你和柳青青的夫家,做了什么交易?”

    黄州长一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他没想到沈千山已经知道这么多了。

    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下面还隐藏着一丝微不可觉的慌乱。他快速和洪贾人对视一眼,想到了还在运的那批货。

    原本尚且动摇的杀意在他眼中坚定下来,他道:“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千山面若九尺寒冰,沉声道:“撒谎。”

    他又上前一步,重复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和柳青青的夫家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你为什么要包庇他们?柳家将宁宁卖给你旁边的那个人,你是否参与其中?”

    他的声音平静,听起来竟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四周的百姓听到他的问话,迟疑的声音窃窃响起:“他在说什么?”

    “柳青青?是柳家嫁到京里的那个闺女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大人一向清廉,连我家送给的鸡蛋都不肯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是呀,而且那柳老夫人可真是个大善人,上次我儿子病了,吃不起药,还是他们愿意收了我家那赔钱货闺女还给我们药钱,怎么会是坏人呢?”

    “可是……看他们好像很肯定的样子啊?”

    “你脑子坏掉了?他们可是要我们断子绝孙的人,不能信啊!”

    沈千山前进的脚步不急不缓,却像是直接踩在黄州长的心上。

    “本官堂堂正正,是受了朝廷的命令帮助本地所有商户,就为了让乡亲们能吃上饱饭,岂来一两家之说?”

    沈千山低声道:“还在撒谎。你敢说冥婚之事,你毫不知情?”

    黄州长看着沈千山逼近的高大身影,环视一周,发现有的百姓竟然被他两句话说得动摇起来,厉声喝道:“我南州自古以来以冥婚安抚亡灵,换得千年来祖宗庇佑。妖道,还妄想以妖言惑众,你们弄疯了柳老夫人,还想祸害整个南州么?”

    他说着,一面黑色的小旗突然从他的袖中窜出,无风自浮,在半空中变大,猎猎作响,赤红色的丝线盘在上面,形成一个诡异的扭曲龙形,在龙的腹部还镶着一颗浑黄的珠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瘤子。

    旗飞出的一瞬间,一声沉沉的龙吟响起,一道黑龙的虚影刹那间出现在空中,鼻息喷出,刹那间形成一团云雾。

    黄州长站在云雾之间,面容悲悯:“乡亲们,海源阁的仙长借我南州真龙卫道,今日本官必定死守南州,在所不惜。”

    百姓受到真龙现身的鼓舞,又被黄州长一席话说得心潮澎湃,举起手上的武器,像一窝愤怒的马蜂,汹涌而来:“死守南州,冲啊!”

    “死守南州!”

    “死守南州!”

    而盘旋在半空中的那只龙张开血盆大口,身带雷霆,从半空中直窜下来!

    沈千山已是怒极,此时看到巨龙压下,竟丝毫不闪避,挺剑迎上,剑身撞上龙头,直接将马车大小的龙头生生别开。

    他凌空翻身,一脚踏上龙头,剑气悍然压下,宛若泰山压顶,“轰隆”一声,一招将龙压到地上。

    大地猛地一颤,把原本冲上来的百姓震得东倒西歪,他们见状双股战战,立刻如猢狲一般扔了武器慌忙四散,一时之间地上全是他们落下的各种农具。

    黑龙从地上翻腾而起,摇头摆尾地将他从自己头上甩下来,接着调转龙头,怒吼一声,再次袭来!

    属于龙族的强大气场彻底铺开,将尚未来得及远离的百姓直接压得七窍流血,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