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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关有寿就看中这个地方。 正房三间屋和仓房,说是土坯房,可下面半个墙面全部由青石头所砌成,屋顶的大梁、大梁、檩条、椽子,包括门窗,更全是红松。 就是给他盖新房,有项主要开支必不可少,那就是木料钱。有钱的才买松木柏木,没钱的一般用普通的杨木。 这可都是好木料! 在这个什么都要向公社要批条,什么都要队干部们讨论再讨论的时期,就这些木料石头已经能省了不少麻烦。 当然,要是不着急搬家的话,或许再等个一年半载的,等队里收回再提出购买是一定会占大便宜。 但关有寿也心知肚明,不说自己急着搬出老院,就马队长看在侄子份上关照自己是一回事,可真等队里收回的那一天,对方也做不了主。 老马家等着屋子成亲的小辈可是更多,自己就是想跟人家争,光送礼说好话都得费不少精力,而且这开价也没太离谱。 五十块? 听着是很多。 30块得汇给原房主五太爷的儿子,20块则是上交队里,但怎么说呢,他也不是没一点收获。 先不说能欠着队里的20块钱等年底再结算,这一点就觉得了自己明面上的麻烦,更是还能参与同批申请了宅基地的人家一起上山伐树。 而且吧,院子的地势平坦且有一定坡度,背靠北山,东有云山,能纵览整个村庄,这可是一块风水宝地。 更妙的是,离前面马振兴的院子有个二三百来米,离偏北侧的赵老爷子的院子也就五六百米。 这位置够清静又不冷清。 马庆国等他溜达一圈,开口问道,“咋样?行的话,就跟我去队部交钱签字。” 不等关有寿回话,马振中嫌弃地踢了踢墙角,随着哗哗而落的泥块掉落,他哀怨地看着马庆国。 “大伯,这哪值50块,就这破屋子还不得推了重新盖?宅基地可是不用花钱的,这地儿离村口又远。” “啪”的一声,马庆国拍打了一下侄子,“胡咧咧啥呀,这钱又不是给我的,你少插嘴,有得是人想要。” 关有寿连忙拉过哥们,“大伯,大中跟你逗乐子呢。我听你的,现在就跟你过去把手续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瞧瞧,这就是明白人!”马庆国眼含笑意,斜了他们俩人一眼,“都快要上工了,还不快点。” 马振中一见他背着双手转身离开,连忙挤眉弄眼地捅了捅关有寿,指着院子水井的方向比了比。 关有寿秒懂。就这样一口井,看着没什么,但真要找师傅过来挖,也得费不少钱还得招待人家几顿饭。 如今什么最值钱? 无疑是口粮。 所以说,其实这院子现在拍下值了! 等有人明白也晚了,毕竟自己是跟屋主直接接手,也没亏着队里。就如大队长刚才说的一样,消息真要一放出去,还真有人会挖墙角。 回到队部,恰逢快要到上工时间,会计老头已经在那,关有寿没敢多耽误,先去找媳妇商量啥的。 那边大队长在那写着,他则直接掏出35块钱放在桌上,声明不用先欠队里20块,趁着手上有钱先欠队里15块。 这一举动无疑让马庆国队长他们几人更是高看一眼。谁都知道老关家分家后一个儿子都分了多少。 “够敞亮!” “是条好汉子!” 关有寿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其实要不是秉持着钱财不能外露的道理,他巴不得无债一身轻。 收回单据和字条,至于后面手续就得等到了明后天,马大队长连带着分家协议一起上公社办理。 终于完成最大的一件心事,走出大队部,关有寿整个人说不出的一身轻松。 见他眉开眼笑的心情正好,马振中打趣道,“你就不怕你一个人拍板下来,你媳妇会掐死你?” 关有寿得意地笑笑,“我媳妇听我的。”掐他?他媳妇只要能搬家,还能赶上播种,能养猪养鸡,高兴都来不及。 马振中摇头直笑,“院子算是盘下,接着咋整?要我说干脆就推了,我手上钱正好没啥用,再找他们几个凑点起个五间屋。” 关有寿沉吟片刻,“不是钱的问题,要是重新起屋子,太扎眼不说,事儿太多。我还想先赶趟种点东西。” “也行,慢慢来,反正有了地想咋整就咋整。今晚我们一帮人要不要聚聚?跟那些家伙先打好招呼。” 关有寿点头笑道,“今晚还是在你家整,我那不方便。” “没问题。以后你搬出来就好了,离我家也近,哥们想喝酒直走就行,也不怕喝迷瞪了拐错路。” 这话说完,想起喝醉酒的一些糗事,俩人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到了地头,关有寿先跑去跟媳妇说一句已办妥,然后就这么跑远,气得叶秀荷差点拿起秧苗就往他背上砸去。 幸好这会关平安与关天佑兄妹俩人就在不远处,一个想顺秧苗,一个则是惦记着帮点忙什么的。 兄妹俩人见状拔腿就追,这等呀等的,终于见到他们老子的人影,可事儿还没说呢,如何能放过。 “爹,咋样?” 关平安见她爹一脸喜气,开心地问道,“成了呀?” 关有寿笑眯眯地伸手往前面一指,呦,高兴得迷瞪了,不对,又偏移了点,“就那!左边是老树林,右边是你赵太爷家,前面是你大兴叔家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