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再眨眼，就到了除夕。家宴是在正阳宫摆的，没选在御花园也是因为外面太冷了。

    除夕家宴上，素月一脸微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皇后用挑衅的眼神看自己，心中很是无语。

    她这是想干嘛？智商掉得也太快了，没见皇帝和太后都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她吗？

    明明人还不舒服，都说了让她今日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接受命妇们的朝拜，结果皇后非要一意孤行的来参加家宴，现在又在宴上故意用挑衅甚至话里话外都指着安妃来说话，岂止是让皇帝和太后不满，连其余的皇族也对她很不满意。

    人家安妃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皇后你次次把人挑出来说话是什么意思？

    因素月万寿节上的表现，皇族们除了少数有异心的人之外，大家对这位皇帝的后妃印象那是非常好的，平时也没见她仗着皇帝的宠爱折腾，更没有什么不好流言传出来，所以对于皇后这有失国母身份的行为让他们看不过眼了。

    “安妃，怎么不吃菜呢？难道是对御厨们的手艺不满意？”

    又来了，皇后就不能放过她吗？

    “回娘娘，妾已经吃饱了。”

    素月站起来回话，同时对桌上已经开始凝结了油花的菜抽了抽嘴角，这菜别说她吃不下去了，皇后你倒是来吃一个看看啊！

    别以为你桌上的菜是热的我们看不出来，整个宴上也只有皇帝、太后和皇后的菜是从头到尾是热食，其余的人包括她们这些后妃都没有这个特例，谁不是尝上两个就放下筷子的，愣是想在宴上吃饱，这根本不现实，凡是参加过冬日宫宴的人也都不会这么想。所以大家来参加宫宴之前都会吃点东西垫肚子，结束后回到自己家里再用一点，谁真的会在宫宴上使劲的吃啊！那很丢人的好吗？

    “是吗？本宫可没见安妃你动几筷子，这就吃饱了？安妃的食量可真小。”

    皇后这是故意找碴，别说素月想翻白眼了，皇帝捏酒杯的手都泛起了白，那是被气的。

    “妾……”

    素月刚想回答，结果太后啪一声放下筷子。

    “皇后，既然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后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后了。

    前面有说过，这位老太太是个非常偏心的人，按理说她不应该当着众人不给皇后面子，但她就是这么做了，只因为安妃入了她的眼，在让人扶着皇后强行让她退场时，还朝安妃笑了笑。

    素月回了她老人家一个微笑，算是谢过太后的帮忙。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太后不喜皇后为难安妃才让人把皇后给弄走了，但是真要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就不好了，所以素月只能用微笑来表示自己的谢意。

    太后也吃她这一套，见安妃朝自己微笑了，高高兴兴的又拿起筷子吃起了菜，一不小心吃撑了那么一点点。

    家宴散去后，被皇帝好生念了一回。

    “哎呀，安妃笑得太可人了，我一小心就吃多了点。”太后也是个老小孩，因安妃对她一笑，整个都轻飘了起来。

    “下回再这样，儿子就不让安妃对母后笑了。”

    皇帝不得不警告太后，他家母后实在是个偏心眼的，因为喜欢安妃，便觉得她哪哪都好，连人家一个微笑都让她找不到北，以后看来不能让太后多接触安妃。

    话说上辈子太后就经常跟他抢人，这辈子看太后的态度似乎更严重了。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跟朕抢阿月？那是朕的媳妇，不是你们的。

    皇帝十分不满众人抢人的行为，但是对太后他又不能真的说重话或是不让阿月见她，于是只能自己生闷气。

    第二天大年初一朝拜，昨晚家宴上发生的事就流传开了。大家在参拜皇后的时候，有些表情不过关的命妇就流露了出来。

    皇后见状，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

    安妃，又是安妃，因为她皇后丢尽了脸面，当着众皇亲的面被太后强行退场，今天还要接受众命妇们讥笑的眼神，皇后没忍住差点连脸上端庄的微笑都崩了。

    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在接受命妇们的朝拜，勉强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但她那一瞬间的失态还是让人注意到了，大家又小小声的讨论了起来，皇后都快坐不住了。

    所以当柳太夫人与柳夫人参拜皇后的时候，她故意不让人起来，让她们继续跪在地上。

    虽然凤德宫里有地龙，可跪太久了也遭罪啊！皇后这是故意为难人，顺便再下一下安妃的面子。

    她确实成功的让安妃和柳家人没了脸面，却也成功的惹火了素月。只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做什么，但是皇后咱们来日方长，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素月双手紧紧握住，坐在她身边的宁妃借助宽大的袖子悄悄拉了拉她。

    “别生气，她现在也是被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没了理智，妹妹等着吧，皇上会妹妹讨回公道的。”

    宁妃是局外人，她看得很清楚，现在皇帝心中最重要的并不是皇后肚子里的那块肉，而是安妃。今儿皇后下了安妃的面子，明儿皇帝肯定替她找补回来，到时皇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肯定气死她。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皇后才让柳太夫人婆妇起来，要不是后面还有不少的命妇要来参拜她，皇后绝对干得出让她们跪上一天的事来。

    后面参拜的就快了，完了众人还要一起领宴。素月坐在妃位上，让人把自己桌上还有温度的菜和酒挑了两样给柳家婆媳送去。

    不管怎样，刚才皇后那一折腾，两人的体力损耗很大，吃一点热食，再喝一点温好的热酒，好歹让体力恢复一点，因为今天一整日她们都会在宫里。

    皇后的为难，安妃的表现，全被人看在了眼里。二人之间的气度高下立见，安妃顾全大局没有闹出来，对于皇后的为难视而不见，但又用自己贴心的行为表现出了孝心。

    不管怎样，安妃今日的表现超出皇后太多，不用皇帝事后给安妃找补了，皇后今天已经失去了她身为皇后一国之母的气度，成功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没有一个人看好皇后的，甚至因为她那用厚厚的胭脂也掩不住的病态，更是让人不看好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谁知道生下来能不能养得住，就算确定是个男胎又怎样，养不活照样百搭。

    因今日的表现，皇后又失去了一批拥护她与嫡皇子的人，偏偏她还没有发现这一切，成功活在自己下了安妃面子的虚荣当中。

    “娘，你看娘娘一直在关注着我们呢！她肯定也想我们了。”对于皇后的为难，婆媳俩都没放在心里。

    她越是为难她们，就越会失去命妇们对她的尊敬。一国之母的威仪扫地，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按理说做为正室，这些命妇天然应该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但是她的行为却只让众人觉得不堪一国之母的重担，心里除了鄙视再无其它的情绪，甚至有姑娘在宫中的命妇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们家世不输给皇后，凭什么皇后能当一国之母，而他们家的姑娘就不行了？

    所以当皇后还在得意洋洋之时，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她坐下的凤位。

    话转另一头，皇帝很关注安妃的事，这是苏大海早就明白的一点，所以凤德宫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正在太和殿中设宴招待群臣与使节的皇帝耳中。

    皇帝自然是生气的，他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辈子明明皇后没有争对过阿月，而充当了现在阿月角色的则是凌贵妃与雪妃，凌贵妃就不说了，上辈子因大皇子之故就算后来失宠地位也是稳稳当当没人能憾动。而雪妃，上辈子阴谋没暴露的那么快，虽然也争对了阿月，但那时雪妃还没有把阿月放在眼里，只是看不过她在万寿节上出风头压了自己一头而已。

    所以皇帝疑惑了，为什么皇后在凌贵妃失势，雪妃赐死后却把矛头对准了阿月？阿月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皇后的行为实在让人费解。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个蝴蝶效应

    ps：举体的朝拜屋子就不写了，网上就能查到，免得说成是在骗字数。

    第58章

    其实也是皇帝走进了误区,可能是当局者迷吧！

    上辈子这个时间点素月可没现在这般出风头，皇帝对她也不上心,虽然赏赐的东西不少，但是态度上却一点也不在意，所以后宫中的人除了雪妃无端端敌视素月外，别的人都没拿她当对手。

    而上辈子后宫众人最大的敌人则是凌贵妃与雪妃，谁会拿一个注定不会得宠的人当回事呢！当然众人也不会特意找安妃的麻烦,主要是这把人欺负了没啥,就怕后面不好收拾啊！

    而皇后自然也就盯紧了凌贵妃与雪妃，所以安妃反而无事。因为蝴蝶效应的原因，这辈子两人前后脚倒台,死的死,禁的禁，这不就让皇后盯上了素月。

    虽然她先前一直不让自家奶娘得罪安妃,可是随便她孕期渐长，这智商也跟着下降，老是担心安妃太过得宠,万一有了孩子那她肚子里的这个就成了安妃最大的障碍，所以她想把安妃早早除去，为自己腹中的胎儿铺路。

    虽然皇后的想法在许多人看来是没错的，可以理解的，但是真要算起来却很恶心人啊！就为了她自己的猜测与妄想，便伤害无辜之人，实在让人无法接受。特别是做为被伤害的对象,安妃是绝对不会任人宰割的。

    对皇后她自认从不曾伤害过对方，更没有做出什么让对方误解的行为，偏偏她自己想太多，甚至还迁怒到了素月家人的身上，能饶了她才是怪事。

    这时皇帝就很担心了，太子生下来阿月还能对她视如己出吗？

    没有了阿月的教导与支持，太子的前途如何？皇帝不敢保证了。但是让皇帝在太子和素月当中选一个，他会选择素月而不是太子。

    虽然这对太子不公平，但有因就有果，没有阿月教导的太子，不会是他记忆中的那位聪慧善良又教顺的儿子。

    可以说前世太子能做好一位太子，全靠阿月的教育。没有阿月，甚至皇帝都不知道皇后生下的这位嫡皇子能不能活到成年，更不要说顺便登基为皇了。

    问皇帝后不后悔失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皇帝摇头，他不会后悔。事实上如果不是阿月坚持，上辈子他不会封太子做为继承人，主要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又注定没有子嗣，这样继承人是不合格的。事实上没有了太子，他还有一个健康聪明活泼又孝顺的小儿子做为继承人，比起太子小儿子的能力也不差，甚至比起自己这个弱鸡父皇，小儿子更是文武全才，是所有人眼中最合格最适合的大秦继承人。

    太子与小儿子相比，光是身体这一关就无法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即使他是嫡皇子也是一样，总不能刚登基就挂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还不如一开始另封继承人呢！太子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体，这一点哪怕是皇帝都没办法改变，谁让他的生母自己作的一手好死呢！要怪就怪皇后，怪她自己乱吃药，害了自己也害了太子。

    皇后的不安份，把皇帝仅存的一点感情也磨没了。按理说他们是少年夫妻，感情应该很好的。但是皇后以前的性子有些独，虽然什么事都跟着皇帝走，哪是因为没有谁碍着她的路，不然皇后的手段绝不比凌贵妃等人差。

    上辈子皇帝查过皇后，发现她的手上也不干净，少说也有几条无辜人的性命终结在皇后的手中，所以皇帝对皇后无法产生感情，甚至连亲情也都因为她害得太子身体不好而消弥了。

    “苏大海，你去找阿月，让她先回玉翠宫。”

    皇帝不忍素月在凤德宫被皇后继续为难，想了想还是让她先回去避一避，皇后现在的性子实在让人吃不消，脾气说来就来，哪怕是知道因为怀孕才这样，皇帝也不想忍她了。

    可以说这皇宫谁都有欠皇后，唯有阿月从不欠她的。上辈子阿月为太子所做的一切，连亲生母子也难比得上，毕竟亲娘还有别的孩子或是娘家人要顾。

    太子能活命全靠阿月护着，皇后不说报恩，这点皇帝也没强求她做，但她的行为在皇帝看来是有些忘恩负义的，哪怕本人不知道，也消除不了皇帝对她的印象——坏透了。

    苏大海领命却找安妃，结果很快人就回来了。

    “怎么？”

    看苏大海一脸为难的样了，想来是阿月拒绝了。

    “娘娘拒绝了，说不管皇后再怎么看她不顺眼，她也得维护皇后的尊严，因为她是大秦的一国之母，她没有了脸面，丢的也是大秦的脸。”苏大海听完这席话后也不得不佩服安妃的胸襟，好些男人都比不上这位主子。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人家做到了，对外绝不让皇后丢脸，还尽量维护她的威仪，就因为她是一国之母，她代表的也是大秦的脸面。

    听完苏大海的话，皇帝也不觉得意外，阿月本身就是个国家荣誉感很强烈的人。她从不因为私人恩怨让国家受损，即使这个决定会让她受伤也是一样。

    所以后来满朝文武对阿月也极为尊敬，不为别的就为了她的大义。男人尚且不能做到的事，一个女人比他们做的还好，虽然一想起来就有些脸上挂不住，但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佩服也尊敬。

    所以很多时候御史们在参阿月时，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但是在她的德行与操守上却没有一个人怀疑，甚至还出现了许多效仿她的人，全都是女性。

    可以说阿月的人生是成功的，她成功为全天下的女性竖立起了一面旗帜，一个标杆。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成为让天下人都为之佩服的人。

    “既然阿月不愿意，就随她吧！只是……”

    皇后，朕不会再容忍你。希望你能承受得住朕接下来的行动，不然今日的做法只会让你身陷地狱无间之苦。今日阿月因为地位不如你所以被你为难，来日朕就提高她的地位，让你再也不能随意为难人于她和柳家人。

    你越是在意的，朕就越要让你失去，太子的命运朕已经无法撑控了，是好是歹就看他的命了。

    皇帝虽然坐在上方，但是有许多人留意，自然皇帝与苏大海的低语没逃过众人的眼视，就是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让大过年的皇帝生气了。希望不会是太糟糕的事，不然大过年的见血也太不吉利了。

    事实上也没到大家想的那个地步，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皇帝与苏大海说完，然后又转头和大臣们、使节们说话，只是之前的轻松完全不见了，眼中只留下让人心惊的暴风雨。

    皇帝在太和宫担心素月，而她本人则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皇后为难算什么，面子被下了又算什么，这些事后总能讨回来的，现在她要顾全大局，即便是以后她与皇后发生冲突，在众人的心目中挑事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安妃，而是皇后自找的。

    不得不说素月的策略很好，大多数人对皇后有了不满。要知道今天进宫朝拜的命妇除了大秦的外命妇外，还有各个番国来的王妃与公主，皇后今天的表现也落入了这些人的眼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大秦的笑话呢！

    所以皇后今天的行为实为不智，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那位就是大秦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安妃娘娘，我们去请求她给我国说说好话，皇帝陛下说不定会同意出兵求援。”

    先前几个来大秦求助的番国，他们不仅有派使臣来，还有几个公主也混在使团中，本来是打算献给皇帝的，结果皇帝不等他们说话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话全堵在了嗓子眼中咽不下去上不来。

    “可是现在去合适吗？”那位安妃娘娘坐在靠前的位置，她们要是过去就太过引人注意了。

    几位公主商量不到一起，最后各行各的，其中一位叫大逻国的公主站了起来往安妃所在的方向走去。

    站在她们几位身体侍候的宫女早就注意这几个公主了，只是她们说的话宫女们听不懂，所以也不知道她们在商量什么，这时大逻国的公主突然站起来，还朝着安妃走去，大家就想阻止她，结果对方居然还会功夫，很快甩开了宫女，来到了安妃的身边。

    “安妃娘娘，求你救救我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