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尹薇，不好意思，我母亲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要回去帮忙，这次去不了，你们去吧。” 这是第一次尹薇听见宋林提起她妈妈。关心的问“你妈妈病了？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一点小毛病，不过赶时间，我要先走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她朝其他几个不欢迎她的人点点头，便快步走开了。 这是第一次，她拒绝尹薇的邀请。 “什么？她有事不去？”艾晓露一脸不可置信“就她还有事？她就是不愿意去吧，呵，还真是给她脸了。” “露露别生气了，她不去岂不是更好。”张晓安慰 楚云溪望着宋林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不去确实好，省的拉低整体智商。踩上单车，清冷的声音问到“还走不走。” 宋林是跑着过去的，母亲摆摊的菜场离这并不远，家里经济不宽裕，没有买自行车。好想上一世闹着非要买一辆吧！母亲打了好几份散工才给她买了一辆。 其实不过是跑几步的距离。这个时间菜场大多都收工了，母亲在菜摊旁皱着眉头揉着肩膀，见宋林过来，嚷嚷道 “你过来干什么，作业写完了没，这里这么脏，弄脏了衣服谁洗。” “那就我来洗。妈，身体好些没有。”宋林接过母亲手里的袋子 “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不好好写作业，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饿了，来帮你早点回家做饭。不过，今天生意不错哦。”宋林望着袋中剩的零星剩菜。 母亲得意的笑着说“那是，也不看我是谁，咱家菜摊今天新进的蔬菜全被卖完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去。” “还有一些剩菜，扔了可惜，多待一会，能处理一点是一点。你看就这一会还挣了几块钱。” “身体不舒服了，就早点回去，为那几块钱拼什么。”宋林擦着菜板劝慰 母亲一把抢过抹布，凶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挣钱多不容易，几块钱也是钱。你下次不准来了，来了也是给我添乱。” 随后她又扔来一个袋子，“先拿这个垫垫肚子。” 宋林打开手中的塑料袋，一股铺面的香味传来，是她最爱吃的煎鱼干，这个只有每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才有的卖。 原来母亲是为了买这个才没走。 “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垃圾食品，你以后少吃点，吃出毛病，受罪的是你自己。” “谢谢妈妈。”宋林上前抱住母亲。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母亲有些不适应，推开她道 “谢什么谢，这么大人了，搞得怪肉麻的，松开松开。”宋林拥着她就是不松。 母亲被勒的哭笑不得，妥协道“快点松开，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不松不松。”母亲无奈的笑出声。 宋林想，这万家灯火，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她要努力守护这份温暖。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宋林开始了正式的复习生涯，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除了上课，课余时间就是复习，刷题。 中午只留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每天晚上学到十一点半睡觉。她本想定凌晨的，只是没有好的休息，学习质量也会下降。 其次便是健康，每日凌晨六点钟准时起来跑步，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背书。 她还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便是学校的图书馆。里面有一本数学奥数竞赛题手册，她无意中发现，很是感兴趣。但解一题，有时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每次她只会给自己二十分钟的时间解一题。 只有周六周天，她会找一个小角落，全天的泡进这图书馆。 偶尔去图书馆奔走的路上，也会遇见尹薇她们。她也只是匆匆的打声招呼，继续开始背英语单词。 疯狂复习的日子很累，却又无比充实。看着发下来的作业试卷，分数一步步提升，就是对她努力的最好回报。 再一次晚自习结束后，宋林刷完最后一道数学题，天色完全暗了。 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走完了。 她家住在小吃巷的后面，不近不远的距离。宋林心里背着单词，在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她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学生有男有女围着一个女孩子，言语训骂。 那个女孩子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挡在面前，看不清她的样子。 聚众斗殴。宋林不打算参与，转身准备离开。 “都怪你，要不是你，他也不会甩了我。我倒要看看你长得多好看。”随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和耳光声。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没有勾引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宋林停下脚步，这个声音她记得，是她的同桌，徐路遥。而那个施暴者若是没猜错应该就是，班里女混混张琪。 第4章 走还是不走，心里一个声音出现。 若是走，就全然当做没发生。 若是不走，那些躲避的麻烦都会找来。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躲得东西，它越会寻至你身边，让你无处可逃。 她深呼一口气，既然躲不掉，那就正面迎对吧。 转过身，宋林大声呼喊 “警察，快来，就是这边，这里有人在打架。” 对于喜欢欺负他人来获得特殊感的学生来说，这句话最没用，也是最有用。 因为谁都不希望在警察局见到亲人。哪怕是万一 “快走，快走，警察来了。”那群混混听到这个声音，四下逃串。 张琪听出是宋林的声音，但是她不敢停留，“宋林，你有?种，你们给我等着。”说完踹了徐路遥一脚便跑了。 宋林走上前，蹲在徐路遥面前，她紧紧地抱紧身躯，微微颤抖，满脸泪水混合着脸上的伤痕，无比狼狈。 宋林递给她一个纸巾，慢慢扶她起来，她声音渐不可闻的说声“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以前充耳不闻对徐路遥来说，不何尝也是一种校园暴力。 “下次别一个人走夜路了。我带你去药店吧。”宋林说 徐路遥哽咽的点点头，踏入有光的地方，徐路遥僵硬的肢体才渐渐放松下来。宋林买来药，路灯昏黄的光照在她满是青肿的脸上，宋林小心给她上着药。 “如果下次必须要走夜路，就让家人来接吧。”宋林说 像是勾起她什么伤心事，她一边流泪一边说“我爸爸妈妈在外地做生意，没时间回家。” “家里就我和奶奶。”说完她哭的更厉害了。 宋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自己并不是完美的人，也没办法教她该如何面对。 她坐在徐路遥身边，盯着地上昏黄的灯光说道“你知道吗？欺负你的人，他们往往才是弱者。是一群内心漏洞百出，思想廉价的弱者。就像黑暗中的绊脚石，如果你注定要通往光明，他们必定会阻拦你的去路。” “那我可以不要光明吗？”徐路遥红着眼看着宋林说 “最好不要，否则你也会如同其他绊脚石一般，永藏黑暗。即便哪天走出来了，那段黑暗也会永远刻在你的人生里，丑陋不堪。” 徐路遥似懂非懂，只是看着远处灯外的黑暗发呆，宋林为自己这段圣母玛利亚的鸡汤给肉麻到了，果然不适合安慰别人，还是继续给她擦伤吧。 可自从那天后，徐路遥似乎成了宋林的小尾巴。 或许她认为自己会是可以挡避伤害的大树。一如上一世，自己也认为尹薇是最好的大树。趴在桌子上的宋林这么想，对面亦是同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徐路遥。中午温暖的阳光照在徐路遥的身上，她似乎睡得很安心。 是啊，遇到危险时，谁不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可是自己，好像也只是棵重新发芽的小树。 宋林抬起头，决定不想了。谁都希望困难的时候，能有人伸出手，既来之则来之。中午的图书馆人很少，为了能安静学习，平时都是上午放学吃完饭就跑来图书馆，继续刷题。 当然必不可少会有那本最有挑战的奥数竞赛题。今天很顺手，做了两题。而且，前几日她发现有人也在做这本书上的题目。后面的题目上有标注痕迹，甚至有铅笔标出的解答方式。 她细细的看过那些解答方式，推算出来的结果居然都对，不禁对这个大神有了好奇。不过其中有一道，她倒觉得用另一种公式会更简单些，便也在旁做了标注。 合上书本，算了下时间，该到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了。宋林轻轻起身准备把书还回去，图书馆的中间是一排排书架，两边是供学生学习的书桌，她轻车熟路的找到那本书习题的摆放位置，入门处第八排。 走到第七排时，却看见靠在书架看书的楚云溪，阳光打在他的头上似渡了一层金光，完美的下颚线，专注的眼神，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 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宋林低调的放好书本，便回到最北边的小角落里，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息。下午会有很重要的物理测试，她要养足精神。 渐入梦乡之际，一阵很大的拍桌子声震醒的，被震醒的还有徐路遥，她抬头看向来人，便看见张琪和高莹还有几个别的她不认识的女生，眼神不善的围着她们。 午休时间，图书馆看书的学生寥寥无几，徐路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没想到你们每天躲在这里啊。”张琪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手上乱七八糟的指甲色甚是惹眼 “什么事，说。”宋林问。 张琪看着其他人，笑出声“来图书馆当然是是为了看书。” “那你慢慢看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宋林拉着徐路遥起身就想走。 高莹挡住骂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当你自己是谁啊，救世主吗？我都打听过了，人尹薇早就不带你玩了。你还装什么装。” 对于这种幼稚的对话，宋林皱着眉没有回应，她是想干嘛，打自己一顿吗？ “这件事，只要你不参与，我就放过你。”张琪坐在一边语气威胁 “我若说不呢？” 宋林放下手中的书，从新坐回位子上，淡定的看向高莹。 “宋林，你还真当自己是腕了，你妈不就是个臭卖菜的吗？你显摆什么啊显摆，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到你来管。还有，你有什么资格管？”张琪语气激动。 “那你们又是用什么身份管别人？你们学习好？可据我所调查，你们那点成绩，若不是你们那有钱的父母，早就可以被踢出这所学校。一个连倒数都排不上的差生，还想去教育别人。不觉得很好笑吗。” 宋林眉眼含笑，语气讥讽。张琪面色怒黑，恨不得冲上来打宋林几巴掌，宋林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不是论成绩，那就是论相貌咯？有些人即使把石灰全擦脸上也不会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意义。哦，说深奥了，分数不及格的人估计不会明白这首诗的意思。” 张琪气愤的拍了下桌子，指着宋林大声的说 “好像说的你就比别人好哪里去一样，还不是一样被人退了回来，你倒贴楚云溪他们谁看不出来，你一条哈巴狗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宋林站了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张琪说 “就凭我即使考了全班倒数，也不会以欺负其他同学为乐。更不会把自己打扮的非人非妖去引得他人的目光。你以为自身的特殊，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脑残。偏拿无知当信仰，这点我要夸你们，确实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