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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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韫进了书房,方才坐下来片刻,手里的密文还未看,便察觉到他衣襟里的铜佩在发烫。 他取出来时,铜佩上星盘转动,光幕出现。 女孩儿的面容,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然后,他就听见她急切地说,“卫韫卫韫,你快点把香给点上!快点快点!” “……” 卫韫只好将那锦袋里的金粉倒了一些在香炉里,而后以火折子点燃。 浓烟忽然弥漫了一整间屋子。 再聚起来的时候,渐渐地凝成了一抹越来越清晰的身形。 下一刻,女孩儿的身影从浓烟里彻底显现出来,猝不及防地,整个人都落在了他的怀里。 她抱着一袋子的零食,坐在他的腿上,显然还有点懵。 一时间,四目相对。 气氛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面就直接坐人腿上的桃桃:我我我是起来还是不起来??? 一见面就直接被人坐了腿的卫韫:我是推开还是不推开??? 第44章 小女朋友(捉虫) 屋内的烟渐渐地淡去,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越发清晰。 谢桃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卫韫的怀里钻了出来,如若不是卫韫伸手扶了她一把,她还险些摔在地上。 脸颊有点泛红,谢桃抱着一袋子零食,站在他身旁,半晌都没憋出一句话来。 卫韫轻咳了一声,鸦羽般的睫毛颤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掀了流苏帘子,又转身看她,“过来罢。” 谢桃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清他泛着莹润华光的玄青色衣袂。 黑色的鞶带嵌着精致的玉扣,将他的腰身衬得更细了些,脊背亦是如松般挺直。 宽肩窄腰腿又长,又让谢桃晃了一下神。 流苏帘子后,是书房的里间。 里头陈设极简,谢桃抱着零食走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幅水墨画。 朝云叆叇,绵延山色在其间若隐若现,河间轻舟,披蓑老翁撑杆前行,自有一种朦胧缥缈之感,极具意韵。 谢桃偏头,就见雕花的窗棂外临着回廊,廊外又是婆娑树影,檐角铜铃。 里间里已生了炭火,这是卫韫一早便嘱咐了卫伯的。 坐在桌前,卫韫将放置在风炉上的茶壶取下来,拿了一只釉色匀净的天青色茶盏,手腕微动,将散着白色热气的茶水倒在了茶盏里。 “时间正好。” 他将茶盏推到谢桃的眼前,“坐下。” 谢桃听了,果然乖乖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她把自己的一袋子零食放在桌上,然后伸手去捧那茶盏,稍有些烫的温度透过杯壁,直贴在了她的手心,令她有些僵冷的手多了些暖意。 “这是那日我命人藏的雪水煮的,试试罢?”卫韫道。 那日的雪? 谢桃一听,想到的,首先是在砚山上,与他同看的那一场初雪。 她捧着茶盏,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淡绿色的茶水颜色极好,热热地往喉咙里一去,霎时便令她的四肢百骸都驱散了几分刚来时的寒气。 明明是热热的一杯茶,可味道却莫名总有一种凉沁之感,却也非是薄荷一般的味道,轻轻浅浅的,带着茶叶特有的清香,回味之下,竟莫名也多了几分甘甜清冽。 “这是什么茶啊?真好喝。” 谢桃捧着茶盏,说着,就又喝了一大口。 “祁州的川山云雾。” 卫韫见她喜欢,便拿了她的杯盏,再替她倒了一杯。 这川山云雾向来珍贵,产量不丰,卫韫手里的这些,便是前些日子启和帝赏赐下来的。 卫韫不提这茶的难得,谢桃自然也不知道,她喝了好几杯,如牛饮一般,甚至还撕了一袋薯片吃。 “你尝尝呀?”她把自己的薯片凑到了卫韫的嘴边。 卫韫虽不动声色,但脊背却已稍有些僵硬。 像是犹豫了片刻,他那双眼瞳对上谢桃那双期盼的眼,他终究还是轻轻往前,吃了。 “好吃吗?” 谢桃见他吃了,就弯起了眉眼,然后又捧着脸问。 “……尚可。” 实则卫韫根本没注意那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我……”谢桃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方才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抹苍老的嗓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大人,您该用晚膳了。” 是卫伯。 卫韫听了,便道,“将晚膳送过来罢。” 卫伯似乎是愣了一下,“大人要在书房用膳?” “嗯。”卫韫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他对上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儿的那双圆圆的杏眼,似乎是顿了顿,便又添了一句,“多添一副碗筷。” “……是。”卫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 难道今日国师府有客人来? 那又为何不将晚膳设在饭厅? 卫伯心里犯了嘀咕,他凑到廊下站着的卫敬身边,道,“卫敬啊,我方才听见大人书房内……似乎有女子的声音?” 卫敬皱起眉,腰杆挺直,“不可能!” “……我也不大相信,但是我真的好像听到了点儿音儿?”卫伯“嘶”了一声。 “不可能!一定是您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了。”卫敬斩钉截铁。 大人的房内会出现女子的声音? 这绝对不可能。 “……” 卫伯被他这一句堵得吹胡子瞪眼,直接一甩袖子,就往后厨去了。 卫敬在后头摸了摸后脑勺,咳嗽了一声。 “卫敬。” 彼时,耳力向来极好的卫敬听见了门内传来卫韫的声音。 他当即凝神,连忙步上台阶,凑到门边,应声道,“大人。” “你去院外守着。” 他只听见卫韫说了这么一句。 ??? 卫敬有点懵,但还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抱着剑转身往院外走。 将卫敬支走后,卫韫回头,便见谢桃正站在墙边的古董架子边张望着,还时不时地伸手摸两下,但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也没敢多碰。 “都是文物啊……”谢桃看着这一架子的东西,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钱币一枚枚掉下来的声音,清脆悦耳。 “应该是算不得的。” 卫韫抿了一口茶,开口时语气平淡。 谢桃听了,便回头看他,“为什么呀?” “夷朝之后,你所在的那个时空与这里产生了巨大的偏差,换句话说,夷朝之后,这里存在的一切,在你们那边,都不存在,于是这些东西若是到了你们那边,也不过算是稀奇了些,并无历史依托。” 这是卫韫这多日来,研读了所有谢桃给他送来的那些林林总总的书籍之后,基本确定的事情。 似乎从夷朝之后,他们所在的两个时空,便再无任何关联。 “这样啊……”谢桃点了点头,像是听明白了他的话。 “你若是要带些走,倒不如带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他手里握着茶盏,唇畔多了几分笑意。 “……我,我没想带走。”谢桃干笑了一声。 但说起钱的事情,她却忽然想起了在医院那天的事情。 “谢澜借了钱给我,我已经把郑叔叔的钱都还了……” 她还跟他说了老奚和谢澜让她去小酒馆工作的事情。 卫韫听了她的这些话,却是忽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那么不轻不重的一声,却让谢桃忽然住了声。 他的眉眼里似乎稍冷了几分,像是苍翠的枝头忽然凝了霜花儿一般,教人心头一凛。 “他借你,你便要,我送你,你却不要?” 他的嗓音清冷无澜,“谢桃,这是何道理?” 谢桃愣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连忙摆手,“我没有……” “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叩了叩,听见她出声,便抬眸,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