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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我还还不行吗?本姑娘从来不欠别人的债。你也别用你那美杜莎之眼死盯着我,盯得我都快吓尿了!”她负气地抓起面前的茶盏,将里面的热茶一饮而尽:“你说,怎么还?” 他垂头,轻松抖落自己右肩的衣服,风淡云轻道:“先把骨钉拔出来,然后把裂口缝上!很简单!还有,今日之事,不可告诉第三个人知道。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若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六界轮回就会翻天覆地。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你的凡人界!” “你抓我来,原来如此?”明思令惊愣地站起身来,郁闷道:“那为什么不早说?想吓死我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什么?”酆一量长眉一挑,凝视着她。琥珀星瞳中,闪过一丝狐疑。 “没什么!”她脸红耳赤,嘴里暗中诋毁着这脾气古怪的老龙,心不甘情不愿地绕到他背后,却被那狰狞恐怖的伤口给吓愣了。 骨钉虽然已被他用灵力逼出三分有二,但剩下的部分仍然钻在皮肉里,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还还是叫医官来吧我不行。”她手指颤抖起来,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明思令,你是明堂圣女,凡人界最有名的医官。你不行,谁行?”他不屑一顾,用眼角余光瞄着她。 “这个,这个,你就不怕我趁机下毒害你?”她哂笑着,根本不敢与他的伤口对视。 明思令有些头晕,她不得不扶住椅背,方才勉强站立住。 “必须你来!”酆一量见少女一副快被吓死的惶恐,心里竟然生了几分微微得意,得寸进尺道:“我为救你,才受的伤。知恩图报,你还有良心吧。” 她无奈地叹口气,只得缓缓靠前。 她俯身观察那镶嵌在血肉中的骨钉,实在不敢贸然下手。她犹豫几个呼吸,便从袖口上扯下来一条布巾,小心翼翼裹在骨钉末端,然后伸出手又缩回去,犹豫不决,想找到能握住的角度。 “磨蹭什么?”他蹙眉,不耐烦。 “喂,我可告诉你啊。以前我连松鼠都治死过,下手重了你可不能怪我弄疼你,你更不能伺机报复,说好啊。”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下手能紧紧握住骨钉的位置。 他忽然察觉,一只温热的小手,正扶在他肩膀上。随之而来,还有一缕淡淡的樱草清香。他眸光恍惚般晃动几下,暴露了内心的波澜,这种亲昵的感觉还挺舒服。 “那我可要拔了,你忍着点儿。这样,为了你有个思想准备,我数一二三,数完三就拔掉。”她絮絮叨叨颤声道。 “废话!”他长眉一挑。 可剩下讥讽的话还未出口,肩上猛的一阵灼痛,他闷哼一声,清晰感觉到骨钉离开身体的空洞和随之而来的剧痛。 “我去,我去!流血了。流血呢,怎么办!”明思令惊慌失措,又匆匆撕下寝衣的衣摆,手忙脚乱堵住伤口。 一件上好的丝绸衣衫,被她撕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蠢货,用金针将伤口缝起来!”他回头,忍不住呲牙抱怨道:“你,连数数都不会?” “我以为,这样会比较不疼。呵呵”她哂笑着,愁眉苦脸拿起来金针,嗫喏着:“怎怎么缝呢?是该横着还是竖着” “缝起来就好,趁我还没有流干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明思令被逼无奈,她咬着牙拿着金针,哆哆嗦嗦一针一阵缝起来。为了鼓励自己,她情不自禁哼着歌,可惜已经严重走调 “你嘟囔什么?难听至极!”酆一量忍无可忍:“闭嘴,不然我把你嘴缝上。” “你闭嘴,唱歌能缓解焦虑。”她狠狠一提线,还用手指戳了下肿胀的伤口边缘:“本姑娘一个不高兴,就给你皮子上缝缝出个花儿。” 她颤颤巍巍缝好伤口,还想从背囊里摸索出药瓶。不料他已经豁然起身,把衣衫拉回原处。 “喂,还没敷药,至少也要包扎一下吧?”她紧张地捧着药瓶追随着他。 “不必。”他皱着眉,鄙夷地推开她:“笨手笨脚,看着心烦。” 她追着他,确信他的伤口处确实没有金色血液再渗透出来,这才放心。 她一屁股颓坐在靠椅中,看着自己满掌金血,忍不住翻着白眼干呕。 “麻烦。”酆一量冷着脸,一只手端起衣架旁的金盆,重重扔在她面前。 明思令勉强把手放进温热的玫瑰水中,却颤抖着激荡出些许水花。 “本姑娘晕血。”她哂笑,试图双手摩挲掉污渍。 恰在此时,一双皙白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小手,触感冰凉透骨却滑腻轻柔。 她愣住,原来他从身后环抱住她,正悉心地为她清洗指间的血渍。他的动作多少有些生硬,但也尽量克制着力度,不想弄痛她。 “医官,居然晕血?笑话”酆一量故意冷声冷调:“也对,你就是六界轮回中最大的笑话。”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近,可此情此景,这般细腻感觉,却她的脑海之中,犹如一滴墨汁,突然滴落在宁静水面上,渲染起一层又一层的深浅涟漪。 在每一道时光的倒影中,都有一个人长身玉立的模糊身影。这种奇异的感觉,竟然令人心生悲哀,想起肝肠寸断这个词。她眸光微闪,尽量克制住自己想抽手的冲动。 还好,他先松了手,淡淡道:“明日开始,我教你内修之术。你太弱,但我并非每次都能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