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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从小的克制与教养没有让他贸然问出“你变化好大”这种话,毕竟时光流逝,物是人非。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车子在艾肯金座八栋停下。 苏令嘉道谢下车往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岑司靖还跟在她身后。 苏令嘉有些奇怪,转身对他说:“谢谢,但是不用送了,我已经到门口了。” 夜色寂静,周围的草坪刚浇过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岑司靖一手抄袋,另一手臂弯挂着西装,身姿挺拔,气质清冷。 苏令嘉见他不动,脑中不由缓缓升起一个念头。 不会吧……? 他该不会…… 她忽然想起刚刚车上听到她报出地址时,岑司靖的神色跟语气。 果不其然,岑司靖为她揭晓答案:“真巧,我也住这里。” 苏令嘉:“……” 好在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在短时间内调整好表情。 尽管自作多情的尴尬和居然跟他住同一栋楼的意外仍在心里来回交织,但她还是笑眯眯哦了一声,说了句:“那还挺巧的。” 说完,见岑司靖微微点头,朝大门走去,她才慢吞吞地抬步,跟在他的身后。 进了电梯,苏令嘉手伸到按钮上:“你住几楼?” “二十二。” 苏令嘉指尖僵了一下。 岑司靖:“怎么?” 苏令嘉按下按钮,故作镇静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岑司靖朝按钮板上瞧了眼,眼底亮起一丝微光。 “真的很巧。” “是啊,是蛮巧的。” 苏令嘉扯扯嘴角,也不知梁茱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好”房子的,怕不是在岑司靖身上装了定位系统? 密闭的空间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苏令嘉两手插着风衣口袋,时而垂头看看鞋尖,时而看看右边电梯墙,就是不正视前方。 这电梯门实在太亮,光可鉴人,只需一眼,便可与他四目相对。 这些年,苏令嘉早已养成习惯,绝不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比如回味过去,又比如把十年前的旧账翻出来清算。 时间是绩效,时间是金钱。 既然他已经不记得她,那么她也没必要招惹麻烦。 好在这电梯速度不赖,不过是心里默默数到十八的功夫,就已经升到二十二楼。 电梯门开,岑司靖站在门边,微微弯身,伸出右手挡住电梯门,示意女士优先。 他一向绅士,苏令嘉也没跟他客气,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 艾肯金座都是一层两户,她住的2202与岑司靖的2201恰好大门相对。 苏令嘉再一次在心里感叹梁茱一定在岑司靖身上装了定位系统,一边低头按下密码。 滴地一声,大门打开。 她正要进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岑司靖的声音。 “苏令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第四章 从二十岁的处女作《鸿鹄志》开始,岑司靖此后写的三本小说,皆是历史权谋类。 也不知是不是笔下写了太多勾心斗角、攻讦揣度,岑司靖在苏令嘉的问题上,更倾向于打直球。 楼道灯光明亮,空旷的楼道里似乎还回荡着岑司靖的回声。 苏令嘉背对着他,怔在原地。 岑司靖一手抄袋,另一手挂着西装,看着她的背影,又问了一句:“苏令嘉,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言辞恳切又温柔,差点让苏令嘉以为他们是老情人重逢。 可她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她默了两秒,很快摆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长长地哦了一声,回身笑道:“难怪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高中同班?你叫岑……岑……” “岑司靖。” 岑司靖看着她,眸光淡了淡。 苏令嘉:“哦对,岑司靖。”她笑容愈发明艳,透着几分客套的寒暄,“你现在在做什么?看你的样子,一定混得不错吧?” 岑司靖嘴角轻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半晌,他点了点头:“嗯,还不错。” 苏令嘉觉得自己笑得脸都快僵了,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对话,想了想,又说:“那有空一起吃饭。” “好。”岑司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声音也从刚才的温和变得寡淡,“时间不早了,晚安。” 苏令嘉:“晚安。” 目送苏令嘉进门,岑司靖才开门进屋。 客厅书柜最上面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是金色纸折的星星。 他去浴室时路过,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大概苏令嘉一直都不知道,她从来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至少在他面前不是。 --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一场细雨便悄然而至。 宁城的春天总是这样,四季循环播出,一会儿阴雨绵绵,一会儿又朝阳似火。 岑司靖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擦着汗走到茶几边,手机上有几条未读信息。 他点开一一翻阅,最后是刘浩发给他的微信,提醒他今天下午要到广电开会。 事实上,昨天刚开过选题会议,还把录制流程都顺了一遍,并不需要急着开第二次会议。 只不过,昨天的会议除了节目组大部分幕前幕后人员出席之外,还有总导演赵文辉等三人刻意称病没有露面,意在给岑司靖施压,让他知难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