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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其中一位,他在落地第一天去过一趟大教堂,在教堂内的那段时间是真空的。 也就是说这位告密的贵族,在那一天,肯定也是去了大教堂的。 也许有变装,也许没有人目击。但不要紧,靠排除法就行了,但凡是那个时间,有工作的,有应酬的,这些都是不在场证明,可以统统筛出去。 毕竟,既然是来审查异端,那告密者如果本人就用了魔法道具,就会先被轰成渣。 这是个大工程,但茉伊拉思考了一下,让骑士们再进城去查阅他们的出勤记录——如果实在没法全部查到,那么至少把曾经来过行宫的人查上一查。 如果来过行宫的也没法排查完,那至少菲尔德法官,跟他熟识的人,或者在同一座法院任职的人,都要查。 骑士们领命离开,这对他们来说,又是一个注定的无眠之夜。 突如其来的热闹之后,起居室又瞬间冷清下去。 月光下,梅瑞狄斯身上灼烧的痕迹还若隐若现。 “其实陛下心里已经有计划了吧?”他问。 “是,不过今夜我本来也不会回宫,就让他们再多搜罗点证据好了。” 虽然茉伊拉觉着,大概也就五成把握。 但五成也不算少了,她先前哪一次不是逆风翻盘?突然五五开,反倒不适应了,仍旧习惯性的拼了命 第二天一早,派去查出勤的人回来了,禀报说那一日,菲尔德法官果然请了假。 拼图的最后一块归位。 茉伊拉早就决定今日返程,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将后续命令下完,拽起披风就出了门。 早在昨夜,她就给梅瑞狄斯安排过接应计策了,所以如今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仍旧简单粗暴,她会尽量用人类的方式来解决这一问题,这是planA。倘若过了24小时,笼罩在城市上的法阵还没被关掉的话,就由梅瑞狄斯来执行planB,在城外大闹一场,将教士们引出去。 在送女王陛下到行宫门口的这段距离,梅瑞狄斯用他高大的身体,为女王陛下遮挡了一些寒风,这一路他出乎意料的沉默。 直到茉伊拉登上马车,才听到身后那人开口:“每一次陛下遭遇可预见的生命危险,我都没法跟随左右,还真是挺荒唐的。” 茉伊拉转头,声音很小,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你是我的员工,我的合作者,又不是我的保姆或者保镖。” 更何况,她遇到的危险,哪一个不是自己主动去选择的呢? 折中的选项就摆在那,她不去考虑而已。 梅瑞狄斯在行宫门口,目送陛下离开,直到马车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转过身来,眼底的一丝沉重转身消失,取而代之的戏谑和不屑:“出来吧。” 花丛中走出来的,正是王太后。她今日为了亲眼看到陛下离开,所以尽量降低了存在感。为了不引人注意,故意穿了比较素淡的衣服,也没化妆,岁月的痕迹就这样显露在脸上。 但就算如此,也是个美人,甚至可以想象在二十年前,她透着天真的回眸,会让多少青年贵族坠入爱河。 实际上根本不用想象,那场景梅瑞狄斯亲眼看过。只不过他当时在王宫里露面时,将自己伪装成了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没有俊美的容颜和不能忽视的地位,这位骄傲的,一心只想用出轨来报复卡特五世的王后,自然不会对他投以一个眼神。 如今不一样了,她再也没法忽视这个容颜俊美到了不似人类的家伙。 只是情感并不是喜爱。 王太后在颤抖,没像昨日面对茉伊拉时惶恐的逃离,但离被压垮也只剩一根羽毛的重量了。 “你究竟是谁?”她问。 跟她印象里,偶尔会在卡特五世面前表演把戏的卖艺人完全不同的,突然出现在她女儿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 面对尊贵的女人,魔术师先生的礼仪无可挑剔,他弯腰行礼:“在下梅瑞狄斯·墨菲,一如您所见,是陛下身边的魔术师,只能做些微小的工作,以至于遇到危险时,陛下都不肯带着在下呢。” 王太后显然没听懂他的自嘲。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蛊惑了茉伊拉,她不想让你随之陷入危险吗?但是……但是……”王太后焦躁起来,她左右来回踱步,“你是谁派来,安插在她身边的吗?她好不容易,真的登基为王,到底是谁还想要害她?” 太好笑了,想要害陛下的人,不是都曾经来见过你吗?梅瑞狄斯心里默默嘲讽了一句。 但这句话的伤害力度不够大,毕竟被施了遗忘咒的王太后,并不记得这些。 他可以嘲讽的更加露骨。 于是,梅瑞狄斯带着笑容泼了冷水过去:“您如果不健忘的话,应当记得,陛下一生中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您亲手将她丢下去的。” 听到这话之后,王太后崩溃大哭:“是!是我!当时先王总是会突然出现,暗中阴森森的盯着我,也盯着我怀里的孩子! 我想他一定是已经发现了,而还没处死我,是想让我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我是为了平息他的怒气才不得不这样做的,所以我才特意选了花园池塘,就是要让他看到……否则想要一个孩子死的悄无声息,还不容易吗?为什么非要带到花园去,叫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狠心的母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