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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写的。” “那是谁写的。” “一个很厉害的人。” 她平常是不会对他说这么多话的,他猜测应该是写这些诗的人的缘故,妈妈很喜欢写这些诗的人,所以有耐心跟他聊这个人。 他很开心。 妈妈说:“这个人很厉害,她是我的偶像,年纪轻轻就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他不懂什么是哥德巴赫猜想,但他乖巧地点头,“嗯!厉害!” 妈妈没有说这个人的名字。他问也问不出来。 五岁生日时,妈妈不在,爸爸也不在。他们大概是忘记了。 他虚视着在给他庆生的佣人,心口空荡荡的,他呆呆地摸自己心口,很疼。 他没有吃蛋糕。一个人抱着蛋糕坐到了天亮。从此以后,他身体里某些东西仿佛被封印住。 他逐渐变得冷漠。 六岁时,妈妈犯心脏病倒地挣扎,他原本要去拿药的,但是却停下了脚步。 他想,反正妈妈不爱他,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她咽气,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没有起一丝波澜。 妈妈死了。 爸爸重新和他一直爱着的女人在一起了。 女人怀孕,要生小宝宝了。爸爸摸着她的肚子,满眼的喜爱。 他想,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个还未出生的小宝宝,就能得到他一直渴望的东西。 年幼的小楼慈,设计女人流产,找人威胁女人,如果不离开他爸爸,她父母就会死。他用的他外公的名义,他外公的身份,真是一把好武器。 女人离开了。 可是他还是不满意。于是他给爸爸下药。以后爸爸就只能有自己一个孩子了。 他感到很开心。 …… 楼慈从记忆里抽回身。他俯视灯光下缩小的身影。 记忆里幼小的身影,可怜又可笑。 从五岁生辰那天起,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直接拿走就好了,为什么要像条狗,卑微地摇尾乞怜? 拿不走,那就毁掉,谁也别想拿走。 他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像条狗一样去乞求什么。 女佣换了一个人。新来的女佣比之前的女佣更高大强壮。 新女佣来的时候,楼慈对陶画说:“以后我每次回来,都要到大门口接我。” “你不是不让我出房间?” “女佣带着你。” 陶画不敢有异议。暂时只能忍下。 这一天,楼慈开车回来,车子开到大门口时,大门口纤细的身影落入视野。 他像小时候在幼儿园那样,遮住眼睛,裂开指缝,从指缝里偷看门口站着的人。只是脸上再无幼时的兴奋紧张与期待。 看清了。 是陶画。 他下车,走向她。 夜晚,楼慈走进她的房间,一言不发地躺到她床上。她瞬间脑皮层一炸。 他穿着丝绸睡衣,偏过头,“上床。” 她不动,如临大敌,“你要干什么?” “我让你上床。” 她握紧拳头,一步一步上前。大约是不耐烦她磨蹭。他起身一把将她拉到床上。 陶画尖声:“楼慈!” 然而他却直接翻过身,背对她,侧躺了过去。 陶画一愣。他说:“拍我的背,唱摇篮曲。” 给他拍背,唱摇篮曲?陶画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这样的要求比她以为他要做的事好太多。 她松气,僵硬地拍他的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语调带着颤音,也没什么感情,却很轻柔,飘散在朦胧的光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陶画悄悄观察楼慈,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她停下动作,蜷缩到床角,离他最远。 背对着她的楼慈悄然睁开双目。他没有睡着。 室内安静如许,而他耳边似乎仍然有轻柔的语调在萦绕。 他一夜未睡。 天空冒出鱼肚白,他起身。 蜷缩在角落里的人睡得很安静,被子掉落些许。他久久凝视她的睡颜。 他将她掉落的被子盖上。 天光涌入室内,明亮一片。灌满房间的天光好像是一种暗示,暗示以后的日子,都将明亮起来。 他展开五指,接住跳跃进来的天光。 大概是这几天表现得很好,楼慈允许自己出房间,允许自己在别墅里自由活动。 当然,她不会愚蠢冒然地逃跑。别墅外面肯定有人在守着。她逃不了。 这天,她和楼慈在客厅里吃饭。忽然外面响起激烈的声音,然后一群人闯入门内。 看到冲进来的人,陶画几乎是跳了起来,她急道:“会长!” 沈之珩目光扫过她,然后扫过楼慈。素来温柔的眉眼瞬间凌厉起来,他快步如流星,冲到楼慈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阿慈,我就知道是你!” 陶画失踪半个月以来,沈之珩用尽所有方法也没有找到她。绝望之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想到了楼慈。 虽然楼慈去了国外,但他从不认为楼慈去国外是放弃陶画。 楼慈比所有人都固执,也比所有人都极端。 猜想到某种可能,他立即行动,派人监视楼慈。终于搜寻到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