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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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时候的事。 后来成年了,萧遇安也背过抱过明恕,明恕大多数时候都知道,但热衷耍赖装睡。 他有时也想抱萧遇安,但萧遇安睡眠浅,一碰就醒,加上萧遇安比他高,也比他重,他抱是没法抱的,背的话也很吃力。 “您太重了。”萧遇安一本正经地说:“背您会闪着我的腰。” 梯门打开,明恕迈出去,“那我再不敢让你背了。来,老板,腰让我按会儿。” 说着已经开了门,门关上时灯还没开,明恕的背撞在门上,警服下摆被扯开,萧遇安布着薄茧的手扣住了他的后腰。 第42章 无休(02) 明恕发现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比起来很不一样了。 与萧遇安长期分居时,只要萧遇安来冬邺市找他,他就不愿意离开家,黏萧遇安已经黏到了萧遇安去哪儿,他就要跟着去哪儿的地步。哪怕萧遇安只是从阳台去厨房,或者从书房去卧室,他都要跟着。 萧遇安也由着他跟,偶尔逗逗他,问:“明队,你下属知道你在家里像个树袋熊吗?” 他将萧遇安压在沙发里,骑在萧遇安腰上,俯下去亲萧遇安,“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 其实他个头那么高,在重案组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还真不适合当什么树袋熊。可他能和萧遇安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而他又太爱萧遇安,每一次短暂的相聚,他都恨不得放大再放大。 最好能放大成一生。 他那么黏人,也不过是珍视与萧遇安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今萧遇安调来冬邺市,漫长的分居结束了,他就像一个穷了半辈子的人突然暴富,终于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 萧遇安从书房去卧室他还是会跟着,但萧遇安从客厅去阳台,他就懒得再跟着了。 萧遇安收阳台上晾干的衣服,笑着问:“明队,不当树袋熊了?” 明恕趴在沙发上装傻,“什么树袋熊?谁是树袋熊?哪个动物园的树袋熊跑出来了?” 萧遇安将衣服暂时扔在滑窗边的架子上,走到沙发边,隔着睡裤拍明恕的屁股。 明明不痛,明恕却夸张地叫唤,“伤着呢,痛!不要这样对待功勋伤员!” 其实哪里有什么伤,只是某一处被过度使用而已。 睡裤下那个地方,萧遇安已经给他抹了舒缓药膏,早没了火辣辣的感觉,他撑起上半身,趴在萧遇安腿上,懒洋洋地睡午觉。 重案组集体休假,刑侦局副局长却没有假。萧遇安每天都要去局里,明恕一个人睡到自然醒,终于有了不慌不忙过日子的感觉。 过去的相聚,简直像打一场同归于尽的仗。 洛城那边来了消息,说侯村长已经料理好了儿子侯桨的后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洛城市局和镇上派出所的警察时不时去探望侯村长,不厌其烦地解释侯桨买的保险是做什么用的。 “小桨是为了让我能安度晚年,大病有治……”侯村长老泪纵横,手里握着再也送不出去的打火机,面前放着侯桨的银行卡、保险文件。 银行卡里有接近十万块钱,全是侯桨这些年边读书边工作赚来的。若是没有突然罹患脑癌,在他正式毕业,并在洛城主城立足后,也许他会将老土的、只会种地的父亲接到自己身边。 “小桨不是不孝子,我知道,我最清楚!”侯村长抱住儿子的遗像,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对警察们说:“你们放心,为了小桨,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如果我死了,别人再说他是不孝子,就没有人替他说话了……” 明恕感到眼眶发胀。 冬邺市这边,方远航带着陈权汉的信再次去见了陈米一家。 陈米自始至终不肯收下信,也不接受陈权汉的忏悔。 她将方远航关在门外,说:“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搅我。陈权汉死了就死了,我不在意,更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而死。我和他没有关系,血缘这种东西,其实最容易斩断,从他虐待殴打我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我的父亲。对我来说,只有彼此扶持的亲情是永恒的。你走吧,我不要他的东西,好的坏的,全都不要。” 这两桩关乎父子、父女的事让明恕想到自己的家庭。 当时还在洛城时,他就动过回家看看父母的念头,但那时罗祥甫的案子未破,他根本抽不开身。 现在终于有了时间。 可突然回去,其实很尴尬。 这几年他跟着萧遇安回萧家的次数比他回明家多得多。明家的长辈爱护他,同辈更是早就将他当做自己人。他有时很想不通——都是差不多的背景,差不多阶层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和萧遇安的父母、自己的祖父母和萧遇安的祖父母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思想差距? 他与萧遇安确定关系之后,萧遇安单独与萧父谈过一次,他不知那次谈话的内容,但在那之后,萧家就彻底接纳了他。 而他和他的父母,用了很多年,才彼此妥协,彼此放过。 陈米说——血缘这种东西,其实最容易斩断,只有彼此扶持的亲情是永恒的。 这话明恕只认同后半句。 彼此扶持的亲情最为珍贵,可遇不可求,但血缘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斩断。 否则他不会因为侯村长、陈权汉想到自己的父亲,继而萌生回家探望一眼的心思。 “我陪你回去。”萧遇安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插线板。 明恕今天想吃火锅,又嫌火锅店人多嘈杂,于是叫了火锅外卖,摆放电磁炉时却发现电线不够长。 桌上满满当当都是菜,两人吃出了多人聚餐的架势。 “你有空?”明恕接过插线板,终于给电磁炉通上电,“烫煮”档一开,汤汁立即发出咕哝声响。 萧遇安说:“这阵子相对清闲,周末有两天时间,够了。” 明恕还是有点犹豫,“我这时回去,会不会唐突?” “你母亲生日就在下个月。”萧遇安给明恕调好蘸酱,“我们这趟就算是提前给她祝个生。” 明恕说:“我差点忘了。” “你没忘,你只是说不出口。”萧遇安一边烫菜一边说:“你小时候没有得到过什么关爱,但在你心里,一直有你父母的一席之地。相对的,他们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这个儿子。” 明恕低下头,眼睫很轻地颤了颤。 “你不必总是拿我父母和你父母作对比,每个家庭都是不一样的。”萧遇安将烫了十秒的牛肉放在明恕碗里,“既然你有去看望他们是心思,那就去,不要想太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总是纠结于年少时的事。你和你父母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和陈米陈权汉那种情况完全不同。” 明恕夹起牛肉,“我知道,我就是……怎么说,感觉很别扭。” 萧遇安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我。” 明恕立即抬起头。 萧遇安眼神温和,但这种温和不是弱气柔软的,而是包容万物,强大到令人安心。 “哥……”明恕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你想关心你的父母,却又耻于表达这种关心。其实你可以试着放松心情。他们是你的亲人,不是外人。”萧遇安说:“我陪你去,你有应付不来的地方我帮你。放心。” 汤汁沸腾,气泡碎裂的声音很小,合在一起却很有声势。 一桌菜最后只吃完了一半,显然是因为明恕有心事。 洗完碗后明恕环着萧遇安的腰,“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儿敏感?” 萧遇安意味深长,“那要看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明恕听懂了,用力在萧遇安腰上捏了一下,“情感上!你暖饱思‘作业’了?” 前几天在车上,陆雁舟说他敏感,他琢磨了一下,心想自己也许是挺敏感,不然就回家看望父母这种事,怎么也不至于纠结一顿火锅的时间。 “你内心很柔软。”萧遇安说。 明恕“啧”了声,“听上去不大像好话。” 萧遇安将他拉回自己怀里,“需要一个坚硬的外壳来保护你。” “你就是那个坚硬的外壳?”明恕不正经起来,“行了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强调——你很硬吗?” 萧遇安在他后腰上打了一下,“一身火锅味,去洗澡。” 明恕的父母明豪锋、温玥目前住在首都,明恕打电话问周末是否有时间时,温玥连声道:“有,你一个人回来还是……” 明恕语气正式,比向李局汇报工作时还坚定,“我和萧遇安一起回来。” 温玥顿了两秒,语气略有改变,“好,你们回来吧,我提前准备好房间。” 周六上午,明恕和萧遇安搭乘航班直飞首都,抵达明宅时已是下午四点。 这个时间正好,不用齐齐坐在饭桌上,又离饭点不远,给了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 明豪锋很忙,在家的时间极少——这一点明恕从小就知道。但他一踏进宅院,就看到了穿戴得非常正式的明豪锋。 有的东西心照不宣,明恕知道,明豪锋是推掉了别的事务,在家里等他。 一家人好不容易见一面,能聊的却不多,互相都很拘束。明豪锋和温玥缺失了明恕的童年与少年,而明恕在自立的前几年里,也与他们形如路人。 弥补是弥补不了的,并且双方都不需要弥补。 从某种角度来讲,明恕和明豪锋、温玥很像——他们都是将视线更多放在前方的人,对于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其落在身后。 明恕送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是一尊玉雕。温玥的开心很克制,可在说“谢谢”时,声音终于有了遮掩不住的颤抖。 明豪锋也得到了一份礼物,是一盒不太容易买到的茶叶。 这两份礼物都是明恕亲手送上的,萧遇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晚宴和下午茶一样克制,一家人说着客气的话。但这种客气里其实带着渐渐明显的试探——明恕发现了——他的父母正努力与他交流,想打听他和萧遇安这一年过得好不好。 以他们的身份与习惯,大约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普通家庭司空见惯的嘘寒问暖,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 桌下,萧遇安轻轻握了握明恕的手。 明恕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给温玥盛了一碗汤,笑道:“妈,这汤鲜,您尝尝。” 这一瞬,明恕看到了温玥眼中的泪光。 “好,谢谢。”温玥接过碗,视线长久驻留在明恕脸上。 “爸,咱们喝一杯吧。”明恕给明豪锋斟上酒,“只喝一杯,不会误事。” 明豪锋面容冷硬,但神情其实早就松动。他端起酒杯,与明恕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明恕坐下时,明豪锋还站着,将酒杯再次倒满,转向萧遇安,用那种首长惯有的厚重音调道:“我们喝一杯。” 萧遇安站起,威严,从容。 酒杯轻轻一碰,那清脆的响声取代了千言万语。 晚餐后,明恕和萧遇安并没有住在明宅,而是去了一早就订好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