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身体力行的让我明白了,他的究竟行不行。 我从担忧到慌乱,从慌乱到委屈,从委屈到迷乱,从迷乱到酣然,从酣然到虚脱…… 窗外日影渐斜,房内令人脸红的气味渐渐浓郁。 他好整以暇的起伏,将几乎成了一滩水的我圈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声问:“行不行?” 我清了清叫哑了的嗓子,气若游丝的说:“滚……” 第100章 番外三 有些事情,是成亲后才能晓得的。 比如一个男人,可以有多么斯文败类。 比如一个众人眼中万年不化的大冰坨子,关上房门之后可以有多烫人。 比如师兄这个昔日的高岭之花,有时候,尤其是在熄灭灯烛的时候,可以有多难缠。 嗯……其实是随时随地,只要无人旁观……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成亲之后才晓得的。 便是慢慢师姐从前讲的公狗腰……果然妙不可言。 我抱着白瓷小碗喝粥,喝着喝着不知怎的,屁股下的椅子换成了他的腿。 我抓起一只小笼包回身塞进他嘴里,敷衍着问道:“你今日有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办?” 他咬着包子,点头说有。 我大喜,一边算计着先美美睡上一觉,醒来去找小石榴和天青玩一会儿,再去池塘边看一看被我调戏了十年的乖乖,一边热切的说:“快忙你的去,快忙你的去。” 再被折腾一日,两条腿便真成摆设了。 他咽下包子,忽然有些害羞的问,“现在?” 我一脸热切的点点头。 他两手托起我的腰。 我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骇然问道:“做什么啊?” 他唇角勾起一丝坏笑,一脸欠揍的说:“试试这样……” 我手指蜷曲,不由自主掐在他漂亮的脖颈上,咬牙切齿的哄道:“臣妾做不到。” 他笑,眼角眉梢牵在我心上,恍然间不知牵了几世。 他将我气鼓鼓的脸揉成圆的,再揉成扁的,最后在揉得撅起来的两片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低低笑道:“今日饶了你。” 我松了口气,却也有几分好奇的问:“今日真的有事要办?” 他点点头。 我警觉的问:“什么事?” 他垂眸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米粒,淡淡的说:“就是些琐事。” 他话音未落,门口便有小厮来报,皇上宣他今日进宫觐见。 我几乎快要成了扭股糖,缠在他身上,连哄带吓带撒娇的说:“让我见见他。” 他把我从身上扯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将我不安分的脑袋按在粥碗前面,淡淡的说:“好好吃你的饭。” 又是这样,从前是个懵懵懂懂的瓶子时,我好奇人间帝王长什么样子,他便不让我见。 而今记起了从前的事,他依然不让我见。 我临终幸得景旭师兄日夜相伴,这份情谊无论如何也是长在了心上。 于是回来后,我对星沉说,想要见见景旭师兄。 他初时只是沉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再提时,他便好似听不到,总能找到点别的事搪塞过去。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依然没有让我如愿以偿的意思。 我心中有些不悦,但忆起从前与景旭师兄一起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心里这一丝不悦便少了几分理直气壮,我知他仍有心结,便诚然对他说道:“我与景旭师兄那时当真是在骗你,你莫要放在心上好不……” 他垂眸一口一口喝粥,只淡淡嗯了一声。 结果依然没让我见。 不但不让我见,临走时还在门窗上加了三道结界,不带商量的禁了我的足。 午间他回来,轻手轻脚上了床,从身后将我搂在怀里。 我有些不想理他,闭着眼睛假寐。 他亦不说话,只静静躺在我身后,与我别着劲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我轻叹一声,淡淡的说:“他对我有恩……” 他仍是沉默,胸膛贴着我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心跳沉稳而平缓。 他活着,此刻正将我搂在怀里,真好。 还有什么闲气值得与他置的…… 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执拗。 “你欠他的,由我来还,我只是没办法再看你与他站在一起……” 他脸埋在我颈窝里,呼吸潮湿而温热。 “一眼也不行……” 第101章 番外四 人间光阴,好似流水。 又是一个雪花飘飞的除夕夜,星沉说要带我去送别一个人。 我们踩着园子里蜿蜒小路上薄薄的一层雪,走到池塘畔。 残荷寥落的池面上氤氲着淡淡的雾气,星沉对着静静的水面轻声唤道:“乖乖……” 水面登时漾起层层涟漪,小灰灰一个鲤鱼打挺越出了水面。 比之我千呼万唤才出来,当真是看人下菜碟啊。 我酸溜溜的说:“小灰灰,你今番怎的如此迅疾?” 乖乖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转过头眼巴巴看着星沉,目光里是浓浓的恋恋不舍。 星沉伸手将它托在掌心,温声对它说:“时候到了……” 小灰灰一双刻薄的眸子,忽而泪水盈盈,它尖着小嗓子喃喃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星沉伸手摸了摸它丑乎乎的小脑袋,淡淡语气里带着一丝鼻音,“说好了的事,你要听话。” 我察觉到他似乎在忍着喉间一丝哽咽,于是诧异的转过头看向他。 雪花悠然轻舞,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化作一片晶莹的水雾,俊逸的侧颜在幽暗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落落寂然。 我许久未见他这样的神情了,看一眼,便觉心中有些微微的刺痛。 他要把小灰灰送到哪里? 既如此难舍,为何非要别离不可? 小灰灰眼泪扑簌簌落下,委屈的说:“非去不可吗?” 星沉点点头,温柔的说:“我气数已尽,不是紫薇正主,你是神龙转世天命在身,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已是很不妥了。” 小灰灰将头抵在他拇指上,无限眷恋的蹭了蹭。 星沉亦眷恋的说:“兄长会是一代贤主,你好生辅佐他……不必再记得我……” 我与他并肩站在天子寝殿外一刻枯叶凋零的老树下。 我曾许多次缠着他带我来这里瞧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直到今日才得偿所愿。 可我终究还是没能见到景旭师兄。 因为我们到时,大禁宫中的丧钟刚刚敲响,皇帝的寝宫已响起哀戚的哭声。 虽然知道死去的人只是一具凡胎而已,他人间寿数已尽,魂魄要回九重天去了。 可不知为何,我却还是潸然泪下了。 星沉怀里裹着乖乖,默默牵过我的手,笼在他温暖的袖子里。 我贴在他肩上,听到禁宫外贺岁的爆竹声渐次响起,夜空不时绽开几朵璀璨的烟花。 人间总有,各自悲欢,各自离合。 霁月师兄亲自来接引景旭师兄的魂魄,他一袭青灰色长衫自寝殿中缓缓走出,留下身后绵绵不绝的哭声。 星沉与他见礼,最后一次摸了摸乖乖涕泪滂沱的小脸,将它交给了霁月师兄。 霁月师兄手中的引魂灯幽幽闪烁,冰薄的灯璧上映出一缕温润的剪影。 乖乖恋恋不舍的望了星沉一眼,渐渐化作一缕金光,投入引魂灯内。 我听到星沉呼吸微微一顿,知他心中难过,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从前,此刻,以后,我都在你身边,为你抵挡孤单,告诉你人生值得。 他对霁月师兄说:“他们两个拜托你了。” 霁月师兄说:“谢天谢地,再熬上些时日,我便可以离开紫微宫那劳什子地方,带着妻儿逍遥四海去了。” 星沉淡淡的笑,“这些年,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