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可......”万一呢? 虞归晏那句“万一呢”还未说完,便被慕先生打断了:“这么些年,你看我让你出过什么岔子?贤王谨慎,外出用膳之前都会叫人先试毒,也一概不饮歌姬喂过去的酒水,便是让你去喂酒,也不一定成功。不过你只要今次去了,林氏之事,我十日之内替你解决。” 十日? 虞归晏眼中光芒迸射,十日也就表示在她成亲之时,林氏便不能以嫡母的身份来送她出嫁。 虽说若是林氏在此刻出事,对她出嫁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但留着林氏送她出嫁,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悔辱,只怕教原身与原身母亲都不得安宁。 只是,她并不认识这位自称原身师父的人,也不确定他所说的一定保她无恙是否属实。若是她答应了,被贤王抓住了,林氏之事也未查清,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虞归晏犹疑间,慕先生的语气已是略微不耐:“之前让你做更危险的事情你都没这般犹豫。今次是怎么了?何况,我让你下的药也不会让贤王暴毙,甚至暂时不会有任何异常,你只要避开他随身太监的试毒,喂他喝下即可。” 虞归晏心里咯噔一声,听他的语气,像起了疑心? 慕先生也不等她再说,径直起了身:“好了,两日后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你小心行事。” ** 第二日,大夫来乔府为虞归晏复诊,她躺在床榻之上,根本无心听那大夫说了些什么,还在沉思着昨日夜里发生的事。 自称原身师父的男子没等她回答,直接就离开了。她也追不上他,便睡下了,今晨起时还以为昨日里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她翻到妆奁前的药膏和新面具之时,才惊觉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并非梦境。 可她真要去吗? 大夫取了虞归晏左额侧的纱布,仔细地瞧了瞧她的伤口,也没再为她包扎,只道:“伤口已无大碍,二小姐十日内莫要让伤口触水即可,老朽便先行去向夫人禀命了。” 就在大夫收拾了药箱要跟随行的丫鬟离开之际,虞归晏叫住了他:“慢着!” 大夫止了步伐:“二小姐可还有何吩咐?” 虞归晏取出那只小巧精致的瓷罐:“你替我瞧瞧,这药膏是做甚的。” 大夫放下药箱,接过那只瓷罐,打开后便细细研究起来。 虞归晏眼看着面前白胡子的大夫眉心打结又松开,松开了又打了结,反反复复数次。在他再次松开眉心之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qaq想改名,但是不知道改成啥 来来来来来,众筹or独资一下,采取了书名有1000jjb奖励 独资的话,就是一个人1000jjb 众筹的话,就是每个人1000/n晋江币(n是人数) 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到个合适的书名了qaq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蒋哆哆 10瓶; 第50章 心有窃喜 大夫惭愧地道:“恕老朽医术不精, 细瞧不出这药膏的效用。” 他叹息一声, “说来惭愧, 老朽行医数十载, 却是连其中药材都分辨不全, 只隐约辨别得出这药膏里参杂了葛根、飞扬草、茯苓、千里光、萝藦、伸筋草、常春藤、川芎八味药引。” 虞归晏目光落在那瓷罐上:“依你看, 这药膏像是做甚用的。” “这......”大夫有片刻迟疑, “不知药材几许, 斤两多少,老朽实在不敢妄下定论。不过从老朽辨别得出来的药材之中, 这药膏当是有调理修容之效,只是不晓得分辨不出来的药材是否会与之相冲相克。” 乔尚书会请来府邸的大夫便是不如宫廷御医,也当是在京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可他却是连药膏用了哪些药材都分辨不出。 虞归晏也不再追问,便谢道:“有劳了。”她唤了一声知香,待得知香应了一声, 她道, “送李大夫去见母亲吧。” 大夫哪敢承虞归晏的礼, 连忙回了一礼, 临离开时又略微犹豫。虞归晏瞧见了便问了一句。 李大夫遂道:“二小姐宽宥, 老朽醉心医术数十载, 每见不惑即望究之, 不知二小姐可否容得老朽取些药膏带回医馆, 来日若有论断,定当立即告知二小姐。” 虞归晏明白学医者对于未知的探究渴望,索性这药膏她也用不完, 便允了大夫之求。 ** 天机寺位于天机山半山腰,建于本朝立朝之初,历经数百载,数次翻新,又因着是皇家寺庙,雕梁画栋的院落栉次鳞比,气势恢宏肃穆,于百姓开放的时日里,整个天机寺梵音缭绕,香客络绎不绝。 时辰已是临近午时,今日的天机山却依旧云深雾罩,天机寺后山更甚,石壁之上凿刻的高耸佛像坐落在山雾与佛烟缭绕间,更显宝相庄严。佛像之下是一株千年菩提树。 菩提树叶沉落间,随之而降的是少年隐含忧切的声音:“大师便真不知晓如何安魂固魄?” 与玄衣少年相对而坐的老者身着灰衣,慈眉善目。闻言,他念了个佛号:“阿弥陀佛!老衲愚钝,并未听过安魂一说。” 顾闻祁微蹙了眉心,自知晓晏晏是占了乔二小姐的身子才得以复生之后,他未有一日不在忧心,他怕哪一日那乔二小姐便回来了。 说他卑劣也好,自私也罢。乔二小姐只能是晏晏,也只会是晏晏。 他还欲再问,一个小沙弥匆匆穿过庭院,往此处而来。待得临近了,他便瞧见了那小沙弥脸上的焦急:“虚相师祖,闻施主旧疾又复发了。” 虚相听罢,微蹙了眉心,吩咐了小沙弥之后便起了身,双手合十,向顾闻祁歉意地道:“阿弥陀佛!闻施主有恙,老衲需得前往诊治,还望顾施主见谅。” 顾闻祁也随之起身,回以一礼。待得虚相匆匆而去,他微眯了眼看着虚相的背影:“闻施主?天机寺中可是住着哪位闻氏中人?” 虚相离去时比起来时可是快了不少,那小沙弥口中的闻施主怕是虚相旧识,不然哪劳得动大秦德高望重的虚相大师匆匆而去。 长说仔细一回想,倒是想到了一人:“奴婢听闻齐王世子因着宿疾缠身,时常在天机寺修养。” “闻清潇?”顾闻祁眸光微凝。 因着晏晏顶着闻清潇未过门妻子之故,他倒是特意查了不少闻清潇生平,自然也知晓他身体不怎么康健。听那小沙弥言语间的“又”,闻清潇又何止是不康健。 他微一沉吟,便抬步跟了上去:“我们去看看。” 闻清潇是晏晏将来要嫁之人,他是该去好好看看闻清潇到底值不值得晏晏托付终身。 索性闻清潇住处并不难找,顾闻祁问了一两个小沙弥便寻了过去。 许是闻清潇久居天机寺的缘故,他一人便得了一个独立的院落。远远瞧去,院落清雅至极,如盖菩提遒曲缠绕,荫蔽半庭华光,院庭错落却恰好迎着那散落的光斑。 待得走得近了,还未走入庭院,张开如华盖的菩提树荫蔽。据传,释迦牟尼便是在菩提树下静坐七天七夜彻悟,此刻,他立于菩提树下嗅得院内隐隐散出的青莲佛香,便觉心静。 他不过靠得近了些,便不知不觉中受了佛寺庄重肃穆之感的影响,长久居于院中之人又该如何心如止水? 若闻清潇无欲无求,又如何能照顾好晏晏? 他不觉沉了眉目。 长说也在打量着面前的院落,不同于顾闻祁,她并未想太多,只略一扫过,便先迈了步子过去想要询问可否有人在。 正在她抬手欲敲门之际,半遮半掩的院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身着灰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视野之中。 闻致略略扫过长说,待得瞧见一袭玄衣的少年,目光微作停留。少年虽是身着玄衣,其衣袍间梵文滚云纹却在光斑散落间隐隐约约透出。 梵文滚云纹是顾氏一族特有的标志,非顾氏嫡系不得触碰。嫡系一脉中,镇南王素来着白衣,面前的玄衣少年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闻致微敛了眉目:“世子尚在病中,顾世子若有事需与世子商议,恐要改日了。” 闻清潇身边的人能认出他来,顾闻祁并不惊奇:“本世子正是得知闻世子身体有恙来探望,不知闻世子现下如何?” “致替世子谢过顾世子好意。现下虚相大师尚在为世子施针,房内如何,致并不知晓。”闻致侧身让开了道路,“顾世子里边请。” 顾闻祁微颔首,随闻致走进院子。 入得院子,他才发现这院中远比外头窥见的一斑更加古朴淡雅,菩提树下的石桌之上还摆放着一卷佛经与一盏清茶,想来是主人离开之前留下的。 他微顿了步伐,又让长说将随身备的草药递与闻致。 闻致道谢后接过,世子在病中,他本是想将顾闻祁引入禅房中稍作歇息,但顾闻祁表示他便在院中等即可。闻致遂又差了人为顾闻祁端了新茶。 顾闻祁便坐在菩提树下的石凳上,许久之后才见得一身灰衣的虚相大师步出禅房,随之而出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气度淡泊如清风朗月,眉眼如画。 倏而暮钟声声撞响,一山飞鸟惊起,山寺坐落处佛陀静坐,众生百态。青衣男子便在那鸣鸟惊起的菩提树下从容淡静地向虚相打了个佛势。 闻清潇。 他缓缓起了身。 顾闻祁并未刻意隐匿气息,禅房前的两人自然很快便注意到了他。见到顾闻祁,闻清潇也仅略微惊讶,旋即颔首道:“顾世子。” 虚相也随之看去:“顾施主缘何在此?” 顾闻祁走近几步:“大师走后我才知晓小师傅口中的‘闻施主’是闻世子,遂来探望。”他看向闻清潇,“世子现下可好些了?” 也是这般近,他才看出了闻清潇脸色苍白得不正常,不喜也油然而生,闻清潇这副病弱的模样,指不定哪日便要归天,晏晏如何能嫁与他? 闻清潇一向清透温凉的声线隐隐透着沙哑:“世子亲来南无院,清潇不胜感激。我虽旧疾缠身,好在虚相大师在,现下并无大碍,倒是世子在院中静坐多时,初夏尚且寒凉,若世子不弃,可与清潇进房相叙。” 顾闻祁虽不喜闻清潇,但到底未表现出来,何况他心里也正思量着进一步看看闻清潇此人到底合适不合适,遂道:“既如此,我便不推辞了。” 虚相见二人要叙话,便与闻清潇道:“二位施主既是有话相叙,老衲便不叨扰了。只是闻施主需得谨记近段时日内莫再动武了,若是伤及肺腑,万是无力反天的。” 闻清潇含笑应了:“清潇定当牢记于心。” 见状,虚相双手合十,朝两人打了句佛语便走远了。 虚相走后,顾闻祁便与闻清潇一同进了禅房,禅房的摆设雅致而简洁,一张床榻、一个蒲团、一套桌椅、一方书案。 顾闻祁坐下后,目光便落在了对面的闻清潇身上,暗含打量。 闻清潇的确生的好,气度涵养俱为上上层,可他身患有疾便是最大的不可。 或许不喜闻清潇的原因中还有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一点,他到底是不希望她这般早出嫁的,他想她能多些时日陪在他身边。可她是未婚闺秀,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所以对于她与闻清潇的婚事,他无法反驳分毫。 如今看见闻清潇的确一副重病缠身的模样,他的确是心有窃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不行了,错字明天再改,我先睡了呜呜呜呜 第51章 不爱她 接过闻清潇递来的清茶, 顾闻祁开口问道:“过些时日便是赏春宴, 世子可会下山?” 闻清潇虽不知晓顾闻祁缘何有此一问, 但也并未追问, 只道:“会在赏春宴前一日下山。” 顾闻祁轻笑道:“的确前一日下山更为稳妥。” 顾玄镜进宫的事情虽未张扬, 但到底也未曾遮掩。若是往常, 他也许不会多想, 可今时不同往日, 顾玄镜选在这么一个时间点进宫,由不得他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