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李夫子站在讲台上，开口道：“月考分为三场，每场一个时辰，现在第一场考试开始。” 众位学子拿着试题，除了少数学子胸有成竹，大部分都愁眉苦脸的不知如何下笔。 李夫子看着他们的表现，暗自摇头，大部分学生学习四书五经都只会死记硬背，偏偏有的连这点进基础都没打好，这次试题比以往难上不少，就不知有多少学子能脱颖而出。 一个时辰已经过了一半，周尧成放下笔，拿着试题走上前交给李夫子，“夫子，我已经全部答完了。” 李夫子面带笑意的点点头，等周尧成出了门，脸色阴沉的看着底下的学子。 下面的学子见李夫子一瞬间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左看右盼了，拿着笔飞快的写了起来，他们没脸交白纸一张。 等交了卷子，一个个学子都唉声叹气，看见周尧成进来，“周大哥，你这么快就做完了，不难吗？” 周尧成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嘴角含笑，“尚可。” 众位学子一听都心里的侥幸没了，早就该知道的，李夫子对周尧成和他们完全是两个脸色，简直就是亲娘和后娘的区别。 第二十三章 第二场考的是诗赋，除了要求最基础的对仗工整、平仄押韵，还要有诗味，有虚有实，传达自己的心胸和意味，而不是一味的追求华丽辞藻。 跟上次一样，周尧成不到一个时辰又交卷了，甲班的学子们又一次看见李夫子变脸，想到还有一场算学，他们就觉得生无可恋。 周尧成坐在亭子里拿着一本书，他出来时间还没到，显得安静的很。 旁边有几个学子路过，看见有人在亭子里坐着，有人道：“吴兄，你看，今天不是学院考试的吗？他怎么就出来了，难不成又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天才？” 那被叫做吴兄的人不屑的看了周尧成一眼，冷哼一声，“我到希望学院能有新的对手，每次都是你们，我都觉得没意思了。你看那人还想临时抱佛脚，实在没意思透了。” 几人看着周尧成调笑一番，见人不理，感觉无趣才离开。 周尧成看着手里的书，一个眼神都没看他们。 等提示时辰的锣声响了，周尧成进了甲班，几个学子围上来再度表达他们的敬佩之情，重点是希望周尧成能手下留情，不要那么早交卷，他们实在是不想再看李夫子那张阴沉的脸。 周尧成点点头，他还是低调一点吧，不然做某些人的对手实在是件痛苦的事情。 甲班学子见周尧成答应了，个个兴高采烈信心百倍的准备考算学。 李夫子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甲班学子信心十足的样子，看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最后一场考算学，朝廷以前不重视，也不是科举的必考科目，在大部分学子眼里，这个都是小道，根本配不上他们读书人的身份，直到当今圣上亲政之后，把算学加入科举之后才得到改善。 半个时辰过去，李夫子等着周尧成交卷，但见人一直未动，以为是被这次的试题难住了，得意的捂了捂胡须。 但也想看看周尧成做了多少，他是对这位学子抱有期望的，走到下方一看，卷面干干净净，答的整整齐齐。 先不说答案是否正确，一看这卷子就觉得心情舒畅，再看旁边学子的卷子，糊里糊涂的，简直不忍再看。 朽木不可雕也，李夫子一甩衣袖不再看那位学子的卷子。 看着底下学子一个个沉稳的表情，李夫子明白周尧成为何不提前交卷，原来是不为了给众位学子造成压力，看着周尧成的眼神更加满意了。 三场考试考完，学子们都感觉身心疲惫，被周尧成打击的一点信心也无。 考试完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周尧成收拾好书本，提着竹箱准备去找他媳妇，不过出了学院大门，却被人拦住了。 “周大哥，以前多有得罪，我在聚丰楼定了一桌宴，还请赏脸。”张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人，他家里正好有个待字闺中的胞妹，在他看来，周尧成除了家境不好之外，其人风姿仪度不比那些精心培养的大户公子差，人又博学多才，他妹妹温婉可人，秀外慧中，两人正是相配。 “张学子，我今日有事，改日再聚如何？”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机会，自然想去看他媳妇啊，谁想去什么聚丰楼。 “周大哥，赏脸吃顿便饭如何，也不耽误你事情。”杜东上前一步道。 周尧成皱眉，他不知道杜东是什么背景，但看张俊殷勤的样子，便知此人是他不能得罪的。 “多谢杜学子盛邀，只是我家境贫寒，这样吧，如果各位不嫌弃，我带你们去尝一下平民百姓的吃食如何。”周尧成含笑道，最好拒绝，想来几位学子都没有吃过寒酸之物。 杜东几人对视一眼，他们的确没有吃过，哪一个不是吃的山珍海味，但是周尧成此人不管是学识还是品行风度都值得他们结交。 “行，周大哥，你直接叫我们名字即可。”他们还没有弱冠没有表字。 周尧成点头应下，一路上高谈阔论，几人对周尧成的学识更是佩服，想到如果不出意外，未来朝堂必有此人的位子，对此原本有点不满的几人对周尧成更热情了。 周尧成带着他们到了自家摆摊的位子，远远的就看见他媳妇带着纱巾忙的不可开交。 “周大哥，你不会是要带我们去吃这个麻辣串吧。”张俊见周尧成脚步不停的朝摊子走去，猜测道。 周尧成闻言停下来看着他，“你知道这个麻辣串？”他知道这个麻辣串很受欢迎，但也只是吃个稀奇，主要是便宜，平常人家也消费的起。 张俊见周尧成感兴趣便道：“是啊，味道还不错，只是这个很容易模仿，很多酒楼都在推这个，好在一般平民百姓吃不起，对这个摊主的生意到没有影响。”他爹原本也想跟着弄一个，但跟风的太多利润不高也就没弄。 周尧成紧皱眉头，还是他太弱了，要不然那些商贾何至于就这样拿了他家的配方。 “周大哥，你认识这家摊主？”张俊生在商贾之家，第一学的就是察言观色，见周尧成脸色不好，便知道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跟这摊主有关。 张俊打量着那位带着纱巾的妇人，虽然穿着衣服宽大，但仍掩不住其窈窕之姿，那双清冷的眼睛波光潋滟，不难看出这摊主是个美人。 难不成周尧成爱慕这美人摊主？英雄难过美人关，周尧成虽不是英雄，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张俊纠结着脸，他可是把周尧成当成他未来妹夫的人选，他自然是希望自家妹夫是洁身自好，最好是只有他妹妹一人的。 其他人闻言也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尧成，在他们看来读书人清高，恨不得一点不沾铜臭之物，想来周尧成也不会让他的家眷抛头露面做这个的，毕竟以那摊主的姿色最是容易受一些恶棍骚扰的。 没想到周尧成也是个贪图美色之人，自认为看透真相的众人看周尧成更亲近了，毕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才好。 周尧成看着晏青予面带柔情，含情脉脉的样子看的几个人大呼吃惊，看着周尧成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又不是傻子眼瞎，周尧成看那妇人痴恋的目光看的他们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一看就是动了真感情，这样一个连美色都抵挡不住的人真能青云直上？ 周尧成回过神来看着众人的表情，眼神一暗，沉声道：“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各位请吧。” 张俊闻言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尧成，亏他还在这里纠结，原来两人是夫妻啊，他就算再看好周尧成，也不能让人休妻娶他妹子吧，这人真要这么做了，他还不敢和这人结交了。 杜东拿着扇子摇摇头，他就说自己不会看错人，弱冠之年还没成亲的是少数，只是没想到很受人追捧的吃食原来是嫂子做出来 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杜东面带微笑，跟在周尧成后面，看起来就像是温尔文雅的君子。 晏青予在人一出现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人一看就是学堂的学子，那张扬的神情就表明他们身份不一般。 “嫂子，你先忙着，夫君和他认识的学子来了。”晏青予对着杜鹃打了声招呼。 “哦，哦，行，你去吧。”杜鹃手忙脚乱的应了一声，向远处的人看了一眼，见众人围着周尧成，还以为都是家境贫寒的学子，毕竟在她看来，那些大家公子是不屑吃他们平民百姓的吃食的。 晏青予重新去租了一张圆桌椅子，让人摆在阴凉处，拿一包从家里带来的花草，重新泡了一壶茶水。 刚弄好，几人也到了，“阿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在学院的同窗。”周尧成一一介绍了众人，晏青予低头含笑的打了声招呼，便把人请到阴凉处歇着。 “夫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晏青予取下面纱口罩问道。 美人倾城，张俊见到晏青予面纱下的容颜就想到这个词，他不得不承认，两人的气场极为相识，看起来很是登对。 张俊一双嫉妒的眼睛看着周尧成，学识不如人也就罢了，没想到人连媳妇都这么好看，想到自己还孤身一人就觉得心酸。 “嫂子不知道么，今天是学院月考，考完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张俊一听晏青予的话就跳起来凑到一边，多和美人相处说不定也能讨到美人媳妇。 晏青予惊讶的看着自家夫君，这事她一点都不知情，“夫君是怕考的太差么？” 其他人闻言脸色古怪的看着晏青予，如果周尧成都考得差，那他们这种连边斗都沾不上的人该怎么办？ 周尧成还没来得及说话，张俊就一脸不可思议道：“嫂子，你可不知道周大哥的实力有多强，我现在相信有人真的是天才。” 其他人闻言脸色古怪的看着晏青予，如果周尧成都考得差，那他们这种连边斗都沾不上的人该怎么办？ 周尧成还没来得及说话，张俊就一脸不可思议道：“嫂子，你可不知道周大哥的实力有多强，我真的相信有人是天才。” 晏青予微微浅笑，“天才都是一分的天赋加上九十九分的汗水，夫君如今的成绩的想来也不辜负他多年苦读了。” 周尧成嘴角微微上扬，专注的看着他媳妇，他的好运都是娶到阿予开始的。 杜东拍掌笑道：“嫂子说的不错，天才都是勤奋得来的。”看着身边人赞同的表情，他对晏青予更加欣赏了，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许他也该娶妻了，真让人羡慕！ 第二十四章 “弟妹，要不让四弟请他的同窗去酒楼去吃吧。”杜鹃见她相公使眼色，再三犹豫道。 杜鹃悄悄的问头看了一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一开始见人穿的都一样就误会了，她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那些人和她们不一样。 比如那个笑起来很甜的胖学子，手上戴着玉板子，还有那个拿着扇子的，连扇子挂坠都是玉雕，这些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不过四弟也挺厉害的，居然能和那些大家公子做朋友，果然还是读书好啊，看来她也要让家里的小子好好的去念书，只要能有四弟一半厉害就好了。 晏青予摇摇头，轻声道：“嫂子没事儿，既然夫君带他们来，自然是事先说过了，想来几位学子是不会介意的。” 只不过这个汤菜要重新弄过，总不好让几位公子一样吃些剩下的吧，万一那几位娇生惯养的拉肚子就不好办了。 “好吧，我添点柴火。”杜鹃纠结的扔了几根木头，虽然她承认弟妹的这个麻辣串好吃的停不下来，但是终究是一些菜叶子，四弟的同窗一看平时就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要是让人误会怠慢了咋办。 晏青予很快就把麻辣串煮好了，还把剩下的荤菜全部装在一个碗里，也是为了避免有人不喜肉串。 把全部分好的麻辣串端到桌子上，晏青予打算重新煮一锅，他们一上午还没有休息吃用饭。 “周大哥，你问嫂子他们不如一起吃如何？”张俊看着眼前一大盆麻辣串不好意思，他们可别是把别人的份额给吃了。 周尧成看着他们，见人没有意见就去找媳妇了，可不能把阿予给饿坏了。 “怎么了？不够吗？”晏青予见周尧成过来问道，看不出来都是些书呆子，胃口还那么好。 周尧成无奈一笑，“不是，你和二哥二嫂是不是还没有吃，要不一起吧。” “不用了，不要让他们久等。”就算看起来看起来再温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地位千差万别。 杜鹃也连忙摆手，“四弟，不用管我们，这还是要注意影响的。”四弟可不是忘了七岁不同席吧，虽然乡下人家不在意，但是这镇上的人可讲究了，而且这大庭广众的，要是被有心人乱说几句可就遭了。 被杜鹃这么一说，两口子理解了她的意思，顿时感到尴尬脸红，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本朝虽然比较开放，但是女性的地位仍然不高。他们身份不对等，又是在这种街边小摊，要是有好事的打听几句，他们这个摊子可就要闹笑话了。 周尧成回到位子上，解释了几句，其他人摆摆手表示理解，也是他们一时忘了分寸。 “周大哥，嫂子的手艺真不错，不怕大哥笑话，我家里的厨子也弄过这麻辣串，但总觉得没有这个味道好。”张俊呼啦啦的喝一口汤，感觉嘴巴里全是辣味，完全停不下来。 其他人也赞同的点点头，脸上布满汗水，完全没有一点风度，但没人舍得停下来。 周尧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也不回答，默默加快了速度，嗯，他媳妇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把汤都喝了一干二净，张俊红着脸看其他人碗里也是一滴不剩，挺直了腰，吃多了肚子有点涨。 本来还想和周尧成谈天说地的，结果谁知道不小心吃多了肚子难受，只能放弃心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