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我唇动了动,说:“没什么事,医生说住院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嗯。”蔺寒深把手机放兜里,走过来拿过凳子坐下。 邹文把文件抱起离开,病房里便只剩下我和蔺寒深两个人。 他坐到小桌子前,见我没动,眉头微皱,“站着做什么?” “过来。”他说着,敲了下桌子。 我走过去拿过凳子坐下看着他。 一下子一天一夜过去,我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昨天蔺寒深怎么会在名楼?还刚好出现在电梯外。 我不是怀疑他跟踪我,他没那么时间,也没那么闲心。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刚好就在名楼。 而昨晚在梁飞燕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邹文的电话打过来,也接通了,他一定听到了梁飞燕的声音。 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在哪,我也没告诉他,他除非在我手机上装追踪器,不然不会那么快找到我。 所以,一切都是巧合吗? 可这个巧合会不会太巧? “宁然。”我的沉默让蔺寒深抬眸,视线淡淡的落在我脸上,带着锐利。 我回神,手下意识握紧,“蔺先生。” 蔺寒深靠在椅子上,左手搭在腿上,右手落在桌上,食指微扣,随意的在桌上轻敲。 他似乎在等我说话,但我一直不说,他只得自己问。 “你想问,可以问。”他说,声音轻淡,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无奈,若有若无。 我心思被看透,两只手下意识搅在一起,脑子却无比清醒,我知道我要说什么。 抬头,坚定的望着他,“昨天我去参加同学聚会,遇见了陆承乾,他想强迫我,我激怒了他,离开的时候遇见梁飞燕,她以为我和陆承乾发生了什么,我们发生争执。” 昨晚于别人来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于我来说却不是。 差点被陆承乾强迫,又差点被梁飞燕弄死,我那一晚像过山车一跌岩起伏。 幸好蔺寒深把我送到医院,但他把我送到医院不代表他不想知道昨晚的事,不代表他不在乎。 即使他到现在都没问。 都说人与人之前要有信任,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有信任才能继续,才能长久。 但信任的前提是,你能给对方安全感。 蔺寒深给了我安全感,我相信他,同样的,我也要给他安全感。 即使我知道我说出这些话会惹怒他。 蔺寒深敲击桌面的手停顿,他眼眸突然幽深,里面的黑色在缓慢浮动,不激烈,却像流水,一点点,一点点。 我在他的这样的眼神下生出紧张,只觉全身的血液和细胞都被他掌控,变的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蔺寒深勾唇,喉咙溢出一声笑,他说:“宁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傻。” 我原本是在等着他的审判,等着他说,你滚,我蔺寒深不需要你这种拈花惹草的女人。 却没想到是这样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我愣了,呆呆的坐在那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在吃了晚饭后,蔺寒深回去了,我靠在床上,闻着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饭菜味,还有蔺寒深身上的梅竹味,我有些恍惚。 他一点都没对我发火,还说我傻。 我傻我承认,不然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蔺寒深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我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回想他今晚的态度,想不出一点生气的成分,反而,反而对我很宽容。 是不是我的坦白让他消气了? 想着想着,我头开始痛,胃里也有些不舒服,想要反胃。 我皱眉坐起来,捂着胸口忍不住干呕。 这越呕越不舒服,胃也开始翻江倒海,我赶紧下床跑进洗手间,“呕……” 第84章 割舍过去 晚上吃的东西全被我吐了。 我趴在马桶上,浑身无力。 外面传来开门声,我睁开眼睛,虚弱的叫,“谁?” “宁小姐,是我,王婶。”王婶听着声音走进来,看见我跪趴在马桶前,惊呼,“宁小姐你怎么了?” 她慌的不行,赶紧过来扶我。 我刚刚这一吐,不仅力气没了,头也开始痛了,我扶着头说:“王婶,扶我到床上睡会。” “好好,你慢点。” 王婶虽然年纪有些大,但做事周到,细致,她刚开始很慌,但把我扶到床上后就按床铃,给我倒水,动作一点都不乱。 我想,邹文也怕是看出来这点,所以每次我有事都是王婶来照顾我。 时间晚了,来的护士,王婶立刻把我的情况对护士说了。 护士立刻过来问我除了呕吐哪里还不舒服,我都一一说了,只是声音很无力。 她没再多问,转身就跑出去。 我意识逐渐迷糊,到后面快睡过去的时候隐约感觉医生来了,王婶和医生说了什么,医生给我检查。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一下等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王婶看见我醒了,立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您可算醒了,您要不行,蔺先生都要给您转院了。” 她夸张的语气和手势让我有些无奈。 我和王婶相处了一段时间,通过那段时间我发现只要是遇上我的事,不管是大是小,在她面前就像天塌了一样,她郑重谨慎的不得了。 可以说,比亲人还要仔细,认真。 我说:“没事,现在好多了。” 是真的好多了,这睡一觉,那股疼痛感不见了,头也不那么晕了。 但王婶还不放心,“我才不相信你说的,我要去叫医生,医生说你没事那才是没事。” 这次她没按床铃,说着就朝外面走,边走还边说:“宁小姐啊,不是我说你,你经常都是有事说没事,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不心疼自己了。” 心疼自己。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听的陌生却温暖。 嗯,我要心疼自己,这样我才能有力气去面对未来更多的磨难。 医生很快来,问我身体情况,我老实说,他说:“脑震荡产生呕吐,疼痛是正常现象,如果今天还像昨晚这么严重,那就不行了,但还好,昨晚用药控制了,但还是要做一次检查。” 王婶说:“做,必须做!” 我想说的话吞回去,有些想笑,“王婶别激动,我没有说不做。” 王婶睖我一眼,开始听医生的吩咐。 很快,我被送到ct室,王婶在外面等着,看见我出来,说:“刚刚蔺先生来电话了,问您的情况。” 我一顿,“是蔺先生不是邹秘书?” 对于蔺寒深亲自问,我感到很惊讶。 毕竟昨天被我耽搁了一整天,他应该很忙才对,哪里有时间关心我。 王婶睇我一眼,按住我的手说:“我虽然年纪大了,记性没你们小姑娘的好,但我耳朵没聋啊,是蔺先生!” 我抿唇不说话,心里却控制不住的生出陌生的情绪,让我心慌。 “蔺先生说有问题让我给他打电话,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宁小姐,蔺先生是真的对你好啊,虽然人看着有些怕,但这男人吧,不怕这种只会做不会说的,就怕只会说不会做的。” “前面一种是真心实意的,后面一种也就骗骗现在的小姑娘,当不得真。” 王婶说话向来快人快语,在我面前更是像老妈子一样。 但我并不觉得聒噪,反而觉得窝心。 回到病房,王婶把鸡肉粥盛出来给我,“昨晚怕是吐光了,赶紧吃了,要能吃才好的快。” 我没有胃口,但王婶迫切的眼神,好像我不吃她就会灌我一样,我只得接过,在她一动不动的注视下喝完一碗粥。 她看着碗空了,松了一口气,“这才对。” 护士没多久就来给我挂水,我看着输液管里的点滴,想起一件事。 能够匹配宁祁的心脏还没找到,虽然秦医生说他意志坚定,只要不刺激他,一切都有机会。 但我怕万一,就怕一个万一。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太多了,样样出乎我的预料,每次都打的我措手不及。 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去医院做个心脏检查,看和宁祁的匹不匹配。 在护士要走的时候,我叫住她,“你们这可以做心脏检查吗?” 护士惊讶的看着我,“可以啊,医院里都有心外科的,你心脏不舒服吗?” 她神色瞬间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