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平凡」与「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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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把人拉进更衣室，柏崎智江皱眉道。 “……我想看看场地条件，草场之类的。” 乌旅人挠了挠眉毛：“毕竟会影响到策略的制定。” “看来我不该阻止。” 女人挑眉：“毕竟刚才你马上就要被叫去割草了。” “那多费力气啊。” 少年打了个哈哈，唇边挂着笑：“真是感谢您，柏崎小姐。” 他把发胶洗掉了，略长的乌发垂在额前。 少年身躯高大，骨骼粗壮。浓眉，眼尾上勾，鼻子嘴唇的线条都很硬，像被雕塑抹刀一刀切出来似的。 再加上那粒泪痣，透出一股恣意又桀骜的风流味。 他和乙夜玩得好，气质也类似——哥俩都长了张渣男脸。 “一会儿再带你看场地。” 她提起正事：“先和我检查更衣室。” 乌旅人自然应下。 房间早被清洁工打扫得干净锃亮，只需确认有无损坏的设施。 地板和墙壁没有裂缝或潮湿的迹象，地板也有防滑处理，智江便在平板上轻点确认。 两人又来到淋浴区检查。 “您这身可真漂亮。” 少年随手关上一扇隔间门，测试锁扣的稳固性：“我还以为哪家电视台的女主播来Blue Lock做采访了。” “……有点刻意了。” 她自然受用，不过多少觉得夸张。 因为工作对接才化了个淡妆——这也要夸，是觉得二人独处太尴尬，不想把话撂地上么？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乌旅人勾了下唇。 一条普通西装裙也能穿得腰细臀翘，黑色高跟鞋，再加上那张冷冰冰的美人脸…… “乙夜那家伙一定羡慕死我了。” 收回隐晦的眸光，少年悠悠道。 “你很清楚？” 智江眯起眼睛。 乌旅人只是笑：“柏崎小姐不必担心我说出去，这对您或他都没有好处。” “威胁我。” 女人一笑。 高跟鞋敲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她不动声色地将少年逼入隔间，锁上门闸。 乌立刻双手平举，手掌朝外：“您真是误会了——” “乙夜最近似乎很在意您的事。” 他笑道：“不过他那个性子，谁知道是真的收心了，还是另一种撩拨女人的手段……” “继续。” 智江往门板上一靠，饶有兴致。 少年打量她的反应：“我知道您在我们这些射手中魅力非凡，也不会轻易对谁动心。” “但大赛临近，大家情绪都很高昂，如果因为私事引发了冲突，对团队的影响可不小。” “连人际关系也分析上了。” 她叹道：“你的爱好真广泛。” “柏崎小……” 智江打断他：“能在Blue Lock存活至今的人，对赛场的狂热无须质疑。” “对阵U-20的将是得分率最高、以利己主义者为核心的十一人。一些东西让它在正确的时刻爆发，何尝不能服务于团队的胜利。” 乌旅人舔了下唇。 绀青色的眼瞳紧盯着她，像在评估这番话的可信度。 “我会关注所有人的心理状态，及时处理任何可能的问题。我理解你的担忧，但请不要假设你比教练组更了解球队的内部生态。” 女人噙着笑。 “我们该在各自的位置上做好本职工作，不是吗……乌选手？” 她摸到墙边的智能面板，轻轻一按—— 温热的水花喷涌而出。 白t紧黏着少年结实的臂膀，瞬间在胸腹印出一道道泅湿的沟壑。 ... 砰——！ 出乎意料的是，他像受了惊吓，直直向她扑来。手肘胡乱撞在钢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 柏崎智江也吓了一跳。 更衣室的淋浴设施不仅用于清洗，更关键的功能是通过调节水温和压力帮助运动员在剧烈运动后放松肌肉。 因而面板上还设定了小股水流，可以特意冲洗特定部位，辅助肌肉恢复。 她选的就是这种模式，从侧后方喷出水柱，并不是披头盖脸的常规淋浴。 本只想捉弄一下，没想到少年反应如此剧烈。 他几乎将她压在冷硬的门板上。 手臂支在她脸侧，肌肉蓄力隆起，内侧绷出一根根青筋。 “抱歉。”女人赶紧按掉：“你还好吗？” 见她问得认真，少年不免尴尬。 他天生怕水，在学校最不擅长的科目就是游泳——用老师的话形容，简直是瞎扑腾。 来到Blue Lock后，得知没有游泳训练还松了一口气，没想还是暴露了自己努力隐藏的弱点。 “……那个。” 乌旅人扯着唇：“太突然了。” “我准备了衣服。” 智江赶紧开脱：“是安保小队的工作服，这样你就能和我一起去看场地了。” “……谢谢。” 柏崎智江觉得他可能要缓一缓，干脆没说话；乌见她没去拿替换衣服，也不知如何是好。 狭窄的淋浴间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 “那个，挺逊的吧？” 他试图自嘲：“明明志在拿下世界第一，却连水都怕……太平凡了。” 柏崎智江有点疑惑。 这孩子难道给自己套了什么完美主义的模版吗？ “就算不会游泳，也可以通过其他训练来补充或增强体能和耐力，例如短跑或者有氧。” 或许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女人离他格外近，只一低头就能碰到鼻尖。 刚才他一扑腾，水珠也溅了些到她脸上，顺着皎白侧颈滚进领口。 乌旅人垂眼看着那小片若隐若现的沟壑，喉结上下滚动。 “这并不会阻碍你成为优秀的球员。” 智江道：“因为怕水，反而在生活中早就发展了各种应对机制来处理恐惧，这种心理韧性和应对策略可以直接转化为高压下的应对能力。” “——您真温柔啊。” 见她还在努力安慰，少年笑了：“放心，我从不妄自菲薄。” 行，心态不错。 就当她白费口舌。 聚集区旁边的储物柜，智江拎出一套衣服。 “试下这个码。” 乌旅人研究了下，发现是连体装，便把t恤一卷，丢到椅子上。 皮带解了一半，想起她还在身边，不由得顿住。 柏崎智江町他腹肌：“故意给我看？” 少年要去隔间，又被叫住。 “行了，快脱。” 女人看了下腕表，催促：“码数不对我再给你换。” 既然女生不在乎，他也不矫情了。 乌旅人飞快脱了牛仔裤，开始套制服——谁知大腿处布料太紧，裤链拉了一半就不动了，卡在裆中间。 他赶紧伸手去捂。 “我真不是故意的，这裤子太小了。” “……那这件。” 足球运动员的臀腿，是得比普通人大一号。 柏崎智江努力将那条深灰子弹头内裤抛到脑后。 ——说真的。 现在的孩子是不是都发育太好了？ ... 成功更换制服后，少年的健壮体格几乎不逊色于任何成年男性，就这样轻易地融入了保安小队，和她一同巡查赛场。 「蓝色监狱」中央区的布局如下： 地下一层：设有浴场和泳池等员工活动区。 一层：包含会议室、教练室和理疗室等功能区。 二层：重要器材存放室和特殊训练设施。 三层至五层：设有露天体育场，将作为此次大赛的主要比赛场地。 体育场宏伟壮观，每层开放的观众席可容纳数千名观众。巨大的屏幕悬挂在各层，让赛事的每一细节都清晰可见。 “听说绘心就是看上这座体育场，才租下这片地改装成训练营的。” 智江把人带到草场：“来吧，开始你的分析大业。” 草坪精确剪裁，照明系统强力而均匀。 声音系统的设计确保每个角落都能接收到清晰的声音，无论是战术指令还是观众的欢呼。 “这里的草料相比室内训练场更长、更粗糙。” 乌旅人摊开本子记下：“会影响球的滚动阻力和速度。” “没错。” 智江指向远处：“这里的自动灌溉系统会在比赛前后工作，改变草地的湿度，对控球也是挑战。” “风向的影响你们也都清楚。不过不用担心，这些条件都会在比赛前一天公布。” “……看来要加强体能训练了。” 他又记了些细节：“谢谢您带我来，柏崎小姐。” 女人点点头。 事实上，单靠观察场地对比赛的实际影响有限。双方教练都会基于场地状况做出详细的战术调整，确保每个球员都能适应比赛环境。 ——不过有了对这些因素的理解，可以帮他减少些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在她看来，少年多少有点追求「非凡」的强迫症，是万事必须准备周全才能安心的类型。 这也是运动员求胜的一种积极态度，所以她并不反对。 乌旅人拾起一根草茎，蹲在地上，任由清风拂过脸庞。 长期住在全封闭的Blue Lock，这种开阔有些久违。 【果然……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密度很高。】 【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差不多该走了。” 微风吹起女人的裙角，脚踝很精巧，被磨得有点发红。 她不怎么穿高跟鞋。少年漫不经心地想着。 二人再度回到更衣室。 湿衣服早被丢进烘干机，如今散发着干燥而温暖的香气。 “……谢了。” 少年扯了下衣摆，总有种被照顾的妥帖，心情微妙。 “是我把你衣服弄湿的。” 智江调侃道：“不会偷偷骂我吧？” “怎么会。” 他快速反驳：“都说「水灵灵的好男人」，被水弄湿也是一种风采。” “那就不需要发胶推荐了吧。” 她想了想：“这么水灵灵的就不错。” 少年愣了下，意识到她在call back两人早上的话题，顿时捧腹大笑。 “不行、实在是——哈哈哈哈哈！” 柏崎智江立在原地，有点困惑地皱眉。 不搞笑么？大阪人也太严格了。 “……柏崎小姐你啊。” 他歪头靠在储物柜上，泪痣随着眼尾一翘。 “对谁都这么好么？” “被浇水也好？你是被虐待了？” 智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还是说怕水又需要水——就喜欢玩火？” “妙语连珠啊。” 少年垂头看她，眼角带笑。 她化了妆，双眼皮上点缀着细小的亮片，嘴唇也是漂亮的红釉色。 反射光泽的腕表，高跟鞋上的钉珠…… 还有那对平静的褐色眼睛，仿佛吸走了周边的全部光线，熠熠生辉。 乌旅人向来喜欢亮晶晶的「非凡」之物。 对他来说，她耀眼的有些过分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