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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闹隔夜的脾气,天大的事,睡一觉起来,也能变成芝麻大小。 第二天,冉安又恢复了元气,背起她的小书包去上学。 走到教室门口,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时吵嚷的教室今天过于安静,没人说话更没人打闹,甚至有人连走路都跟跳芭蕾似的,踮着脚走,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一种神奇的低气压在教室蔓延。 而散发着低气压的中心,是坐在教室靠墙倒数第二排的男生。 平时把教室当火车卧铺,进屋趴桌就睡的男生,今天竟然没有睡觉,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上的手机。 他眉头紧拧,薄唇也抿着,原本就盛气凌人的帅气面孔,因为冰冷的神色,看上去越发摄人了。 教室里的人,谁都想去看他,但谁也不敢去看他,只能战战兢兢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偷偷摸摸地往他的方向飞快地瞥上一眼,暗中观察。 冉安正要进教室回自己座位,陈真怡过来,把她拉到教室外,小声问:“你知道徐疏野这是怎么了吗?” 冉安满脸问号:“我怎么知道?” “他不是你同桌吗?” “?”他是坐我同桌又不是住在我家,我难道还要一天24小时看住他? 冉安心里腹诽。 又听陈真怡提醒道:“总之你今天小心一点啊,我们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你看大家都不敢去吵他,你坐在他旁边,千万别惹到他了。” 冉安哦了一声,进了教室,顶着众人同情的目光,在徐疏野旁边坐下。 她不禁擦了一把冷汗,这些人是不是太夸张了点,还有那个戴平光眼镜的同学你那看死人一样哀悼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上课,第一节 课,就是他们亲爱的班主任任教的语文课,众人在汪成才抑扬顿挫的教书声中昏昏欲睡。 冉安撑着下巴也有些打瞌睡,虽然她平时上课还算认真,但这老汪也实在太催眠了点,又催眠又唠叨,同一个重点要反复强调两三遍,无法不让人困意连连。 余光瞥见身旁的男生,校霸同学今天心情真是肉眼可见的差,连觉都不睡了,一个人坐在这生闷气。 冉安想起陈真怡反复说的那句“他不是你同桌吗”,犹豫了一下,本着关心同桌的心,还是去问问。 她偏过头,压低声音问:“你今天怎么了?” 徐疏野目光瞥过来,冷冷盯着她。 冉安被他盯得莫名不自在,怎么搞的?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在她又要张口问怎么回事时,对方又收回了视线,继续一言不发。 冉安撇了撇嘴,不说就算了,好像谁上赶着要关心他一样,切! 她看回黑板,继续听课。 又听得昏昏欲睡低头打盹时,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男生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纸条,递在她桌上。 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怎么哄人开心? 冉安愣了一愣,瞌睡当场被吓醒,她扭头,一脸八卦地朝旁边的人看过去,被对方瞪了一眼。 男生在她桌面上轻叩了两下,又马上收回手,重新环在胸前,偏过头,后脑勺对着她。 冉安“切”了一声,又忍不住想笑,什么嘛,原来校霸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他把别人惹生气了不知道哄?这可真是……真是…… 真是可爱到犯规了! 原来校霸还有这种时候,这反差萌,谁顶得住? 冉安差点轻笑出声,又怕这别扭校霸一个恼羞成怒当场跳起来,于是忍住笑在纸条上问: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她把纸条递过去,徐疏野看了一眼,下笔前还犹豫了一下。 这就让冉安疑惑了,男生女生您还要想一下的吗? 见他唰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过来,她接过来一看:不男不女。 冉安:“……” 我要是你朋友我就跟你割席绝交了。真的。 冉安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告诉他:看怎么生气的,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有误会就解释清楚,做错了就坦诚道歉。 纸条递过去,对方没再递回来。 男生盯着纸条,微蹙着眉,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冉安颇为欣慰地点头,知道想问题,还算孺子可教,一点就开窍了。 她这老母亲般的欣慰只持续了不到一天。 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往外走,徐疏野依旧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地—— 沉思了一天。 冉安沉默了。 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 出了教学楼,路过篮球场时,冉安停住脚步,心想要不要再去篮球场蹲守一下。 又想起昨天那尴尬事,鸡皮疙瘩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她连忙抖了抖,打住这个念想,面基什么的,还是过段时间再说。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习惯性要给网友X发消息,却意外发现自己把对方拉黑了,还没拉回来。 她赶紧关闭消息屏蔽,给对方发消息。 【再再:嗨呀,我昨天拉黑你就洗洗睡了,忘记把你拉回来了。】 对方很快就回,似乎十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