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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么大的鱼可不常见，容凌不禁张大了嘴：“娘，这鱼你们哪儿买的？” “你这傻孩子，咱们家哪有钱买那东西，再说，就算是你想买也得有人卖才行。”马小萍道，“要修水库就得先放水，你可不知道唐家村那个池子看着虽小，可深得很咧，放到底里面全是鱼，早知道让你们几姊妹一起去……” 她一边说着，动作麻利地将鱼摔晕，刮鳞，剁掉鱼头，将鱼肉宰成大块。 虽然条件清苦，但民以食为天，该有的调料还是有，放上盐醋和酱油，再加上葱姜搅拌，马小萍又让容凌从泡菜缸里抓碗酸菜出来。 她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泡菜缸就得让小孩的手来，换成大人，盐水就花了。” 容凌没顾得上听她说些什么，偷偷吃了根泡豇豆。 真酸，她不禁吸了口气。 烧火放油，加花椒还有姜蒜片爆香，再将酸菜下锅炒出味道，就可以加汤开始煮鱼头鱼骨。 等煮开后加入鱼片烫上一烫，热腾腾的酸菜鱼就出锅了。 马小萍大气地做了两条鱼，一家人围着装满鱼的盆子，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吃完饭后，她又将剩下的草鱼剖腹洗净，用草绳串起来，放到火上烘干：“这些要等到过年时候才能动。” 鱼肉被烘烤得流出晶莹剔透的油脂，才吃饱饭的容凌又觉得饿起来。 马小萍原本打算下午去田里插秧的，她去了一趟，没想到田里已经全是整整齐齐翠绿的秧苗，正迎风舒展。 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回来夸容凌：“翠儿，这些秧苗都是你插完了的？” 其实全是系统的功劳，容凌被问得心虚：“嗯……” “不错，是我亲生的种，有出息。”马小萍夸她，“等过两天赶场，娘再买几包菜种回来。” 容凌忙趁热打铁：“娘，其实我不光插秧厉害。” “夸两句就上天了，那你还有啥厉害的？”马小萍问她。 容凌撇撇嘴：“我还会识字念书呢……” 容凌倒不是夸海口，原身自己的成绩也不错，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全班第一，只不过为了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她不得不辍学回家。 在这个年代，不读书早早嫁人的女孩子多得是，马小萍也没觉得自己让她辍学有任何问题。 只是一听容凌这样说，她就猜出她的心思来了：“你还想上学？不是我说，读那个书有什么用，反正迟早都要嫁人的，你看村上你二舅舅家的女儿，比你大两岁，嫁到镇上日子不也过得红红火火……” “读书可比嫁人的好处多得多。”容凌决定循循善诱，“你看咱们队上还没走的知青韦宜佳，多气派。” “气派有啥用？”马小萍瞪了她一眼，“能当饭吃？” “当然能了……”容凌道，“你想想，她有文化有文凭，在咱们村上虽然没用武之地，但到时候回到城里，肯定找得到工作，有了工作就会有人给她发工资，可不比种田好多了。” 容凌这样一说，马小萍也有了几分心动。 可到底只是心动，想到容凌要是去上学，自己花钱不说，家里还少了个帮手，马小萍依旧犹豫。 容凌趁热打铁：“娘，要是等我读好书，就能在城里找到工作，到时候可成了城里人，就把你和爹还有弟弟妹妹都接到城里去，让你们享福……” “行了行了……”马小萍打断她的话，“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想这些。” 她嘴上这样说，过了会儿又道：“等晚上你爹从大队里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容凌心满意足地偷笑，谁不知道这个家是马小萍当家做主，说是和原主爹商量，其实也只是通知而已。 无论在任何时代，要想调动一个人的热情，就得给她画饼。 容凌这个饼画得又大又圆，马小萍想不心动都难。 过了会儿，鱼肉表面已经被熏烤得没有任何水分，马小萍挑出一条不大不小的交给容凌：“给你的三奶奶送去尝尝，要是屋子里没人就先提回来，免得被猫偷吃了。” 容凌的三奶奶，正好就是韦宜佳住的那户人家。她手上提着鱼，又顺路溜到屋后，将柴禾上那包桃片糕摸下来。 害怕被人撞见，容凌小跑着走得飞快。 村子不大，同姓的亲戚也大多聚居到一起，容凌转眼的工夫就跑到了三奶奶家门前。 她喘着气，正要敲响眼前的门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正是穿着白衬衫的韦宜佳，她手上还端着一个笸箩，里面铺满绿叶。 容凌脚步一顿，站在了门口。 “是你啊？”韦宜佳低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容凌提起手上的鱼：“这个，是我娘让我送过来的。” “替我谢谢马姨。”韦宜佳说着，一手接过鱼干。 她却没忙着将鱼放回屋子里，而是先将笸箩晒到被太阳照射的坝子里。 这是桑叶，容凌有原身的记忆，当然认得出来。 晒干的桑叶表面没有水分，蚕吃了才不会得病。 韦宜佳就连翻桑叶的动作也很轻柔，她肌肤白皙，手腕纤细，无论做什么都带着股书生气。 她很快放好笸箩，看向容凌：“辛苦你了，先进屋喝杯茶水。” 容凌没有拒绝的理由，乖乖进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