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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波袭来的瞬间,谢轻挽闭上眼,没有半分要反抗的打算。 然而她的手却不受控制般,握紧长剑胸前一横,玉剑似有意识般,腾在半空中,对上容凌的剑意,施展出谢轻挽从未习得的剑式,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化解。 并未感受到意料之中的伤痛,谢轻挽诧异地睁开眼。 看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式,容凌却毫不意外,轻呵一声。 “果然是你……”容凌嗓音冰冷,低喃道,“凤习徽……” 容凌之所以出手,便是试探,兴许水镜有误,谢轻挽下意识的反应却不会骗人,她被逼至绝境,施展出的竟然是将自己打入幻境中之人的招式。 若不是凤习徽处处同她作对,在幻境外不许她与妖界交好,又不许她做这做那,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是否有何逾矩,容凌又何至于被逼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凤习徽就在自己眼前,却在幻境的作用下失去所有记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容凌不屑地勾了下唇间,似是嫌脏般将手中的剑往地下一扔,厌弃地看向谢轻挽:“从此以后,你我师徒关系断绝,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宛如平地一道惊雷,炸得谢轻挽脑海中嗡然作响,即便躲过容凌杀招,谢轻挽仍被自己的内力伤到,她甚至能感受到口腔内的血腥气,勉力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师尊在说什么,凤习徽又是谁?” 容凌原本不欲解释,但见谢轻挽这副模样,仿佛自己才是罪大恶极,当即按捺不住:“凤习徽便是你,你便是凤习徽。” “不……”谢轻挽忙摇头否认,“我不是!” 她踉跄着上前几步:“师尊你看看我,我是谢轻挽,是你在十几年收下的弟子……我不是别人,我只是谢轻挽……” 说到最后,对上容凌冰凉的眼神,她不由得焦急起来,甚至想伸手去够容凌。 然而容凌早已没了耐心,后退半步:“够了,谢轻挽,你只需明白,我再也不欠你的,千错万错,都是你自作孽罢了。” 说罢,她便飞身离开,动作快得谢轻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凌消失在云霭中。 直到容凌身形彻底消失时,谢轻挽仍然跪坐在原地,朝容凌的方向伸手。 除了一抹余晖,她什么都抓不住。 谢轻挽眼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呆呆坐在原地,仍似着魔般咀嚼着容凌那句话,她便是凤习徽,凤习徽便是她。 原来从始至终,在师尊眼中,自己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而已。 山巅一缕凉风,勾起谢轻挽方才在打斗中变得凌乱的发丝。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直到日沉月升,漫天残星,凉意不觉浸入骨骸,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师尊?”谢轻挽瞬间双眸发亮,回头朝来者看去。 然而不过是刹那间,谢轻挽眼底的星光彻底消散殆尽,发出一声冷嗤,又回过头。 来者并非容凌,而是闻祁,原本他在洞府中修行,听到有弟子禀告此事,便不得不替自己的师姐来收拾烂摊子。 只不过闻祁并不清楚发生过什么,只是见满地残状,便料到二人定然发生过一场恶战。 在闻祁眼中,师姐并不会平白无故出手,想来想去定是二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闻祁思忖着开口:“莫非你仍放不下当年师尊在伍山将你舍弃之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谢轻挽更是咬牙切齿道:“住口!” 他没资格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 然而谢轻挽的反应,在闻祁看来,便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测,他不禁轻叹了口气,替容凌解释:“师姐当年所做,并非你想的那般,一切皆有原因,在你消失后,她也从未放弃过找寻你,你又何必之执着于此。” 谢轻挽被击碎的信心,又被这句话一点一点被拼凑起来。 她眼中重新点亮期冀:“当真?” 不用他回答,谢轻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闻祁是一派掌门,不必会为了迁就谁而造谎。 “的确如此……”闻祁点点头,“你若有心去藏书阁里翻一翻,便知师姐当年所作为何。” 修真者不可擅自泄露天机,闻祁能够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话音刚落,眼前便彻底没了身影。 谢轻挽几乎是如闪电般,御风而行到藏书阁。 藏书阁为塔状,高九层,典籍浩如烟海,谢轻挽不知从何看起,生怕自己错过什么,便启动神念,一本一本看下去。 即便修行者接受东西的速度极快,这么多书也足够她从天亮看到日落,再从日落看到天亮,整整五日过去,谢轻挽从未合过眼。 原本那日同容凌大战一场,她还未曾好好休息,为了看书又不断地动用神念,整个人虚弱得几乎只能靠着书架趺坐,脑海中依旧只有一个念头——看下去。 只有看下去,她才能明白为何师尊要那样对自己,谢轻挽捂唇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将掌心的鲜血擦掉,继续在神念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直到最后,她脑海中浮现出一排字。 以仙人之鲜血,诱其兽灵,击之,则毙。 谢轻挽蓦地睁开眼。 第67章 击杀 以仙人之鲜血,?诱其兽灵,击之,则毙。 谢轻挽反复咀嚼这句话,?心头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似要蹦出胸腔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