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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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就不要动! 素玉青的状态不比他轻松,咬着牙,汗流下,唇色发暗。 如今这个情况,只能用灵力与鬼修硬碰硬,要么他被反噬,要么鬼修被融了。 若是以前,这区区的神通鬼压根不算什么,但如今他修炼至金丹后期,是快要丹碎成婴的关键时候,灵力调动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不该倒霉的时候偏偏倒霉催了。 越意寒已然发现,痛苦一脸的素玉青并非是想杀了自己,而是要救自己,嘶哑的喃喃自语道:师尊 素玉青除了继续咬牙用灵力融死这个鬼修,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心里问候神通鬼的爹娘。 这玩意到底是吃什么长的?就算是吸收了一大堆的低级弟子的灵气,修为也不该是这样的咄咄逼人吧! 奋力抵抗的神通鬼还是遭不住了,从越意寒的肉.身里爬出来一半,张牙舞爪的卯住了劲往素玉青那里钻,它是要赌一把,夺舍成功还是玉石俱焚。 素玉寒用了大半的灵力,早就是岌岌可危的状态,吃得酒足饭饱的神通鬼和他是斗得半斤八两。 素玉青终究是疲累的泄去了力,神通鬼大喜,随即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越意寒的肉.身,要攀爬上去夺取素玉青的眉心魂,夺舍成功一个金丹修士可比夺舍成功一个小弟子要来得划算多了。 未曾想,素玉青轻闭的双目突然一禀,神通鬼顿觉生不如死,尖叫着,竟然被它自以为已经是瓮中之鳖的金丹修士反将一军。 疯子,疯子!它挣扎着尖叫想逃 。 但素玉青不顾修为会毁坏,一定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它终究没能逃走,化作一缕黑烟,死的心不甘情不愿又干干脆脆。 神通鬼总算是死了。 素玉青捂住胸口,忍了忍还是受不住的喷了一口血,全身软软的倒下去,连束好的白发都悉数散落。 师尊!师尊! 越意寒的神志恢复了清明,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这一幕,顿时慌了。 他抱着素玉青,脸上都是害怕失去,眼里含泪,嘶哑地喊着要哭。 素玉青的眼前迷迷瞪瞪,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越意寒的脸庞,唤他别哭。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彻底一黑,陷入了醒不来的无意识里。 第7章 修罗场啊丢 素玉青睡得很不踏实,对时间的概念几乎为零,迷迷瞪瞪的醒过来了,呆呆的看着头顶的轻幔,身旁有好几盏长明灯。 这里好像不是碧从峰啊?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转过头,看见衣着月白色,黑发束得端正的江楚仁端着一碗药走过来。 素玉青下意识地说:师兄 江楚仁说不清楚的情绪哼道:你还记得叫我师兄,怎么不记得我再三强调的嘱咐?被鬼修重伤,因此死了,也是你自找苦吃。 师兄难得一见的怒气冲冲,素玉青由于心虚,说话都不敢了。 江楚仁坐在床旁,端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汤匙舀了舀,只有一小勺,伸过去凑近了素玉青的唇边。 素玉青乖乖听话的抿了,但难喝得控制不住的面部抽筋,忍不住说:好苦。 江楚仁冷若冰霜地说:怕苦,就别喝了,等着三天后给自己收尸吧。 素玉青脱口而出:我立马喝完。 江楚仁: 江楚仁握着汤匙一勺接着一勺,很快就把药喂完了,碗见了底,素玉青被药苦得想吐出来,忍一会把味儿强行压下去才好受许多,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江楚仁放下空碗,狠狠瞪着,心疼又生闷气的埋怨:事前不怕死,事后反倒怕死了,瞧瞧这幅孬样,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瓜师弟。 素玉青可怜巴巴的求原谅:师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江楚仁最看不得他的师弟露出这种表情,扭过头,硬邦邦着态度,口气挺大:撒娇也没用。 素玉青忽然啊啊哟哟的呻.吟着,痛楚难以呼吸的样子。 还装,莫想我原谅你。 不是装,师兄,我这儿,好像真的疼起来了。 闻言,江楚仁慌忙的扭过头,摸摸素玉青的身体,急切地追问:哪儿疼?是这里,还是这里,又或是那里? 素玉青虚弱无力,一边慢慢的摇头一边低低的呻.吟,掩着额头,偷看严肃认真为自己诊断身体的江楚仁,憋笑不说话。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江楚仁的脸黑了,抓起一边的枕头砸在了不设防的素玉青的脸上。 扒下枕头,素玉青呼吸困难的捂着胸口:师兄,我疼 江楚仁懒得理他:疼死你算了! 收拾好了碗,拿出来的几盏长明灯,在江楚仁的手里被一一点燃,和其他已燃的,放在同一间房间里。 那些纸色的烛火摇曳着,嗅着,气息清香淡雅,沁人心扉,使得素玉青原来紧绷的神经都一下子舒展了好多。 你如今的状况很是危险,鬼修反噬造成的伤并非简单内伤而已,魂魄也有损,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若是让碧从峰的弟子们照顾难免会疏忽,这些天,你先住在我这里,方便仔细疗伤。 没等素玉青回答,江楚仁不容分说的道了句好好休息,端走了碗,关上门。 房间里,就剩下素玉青一个人。 这时没事做,于是在床上懒成了没骨头,灵脉抽痛正在慢慢减退,大概睡着的时候,江楚仁就用灵力助他缓缓恢复。 长明灯的烛火,在他的眼前轻轻晃晃,暖意爬上了床。 好累啊。 素玉青无意识的嘀咕着,迷糊了满脸,趴在床上,就像是困了很久很久,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多时,就没有抵抗的慢慢坠入了梦乡。 江楚仁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仙鹤少年就恭恭敬敬地行礼,接过空碗,低声道:师尊,那外面的人还 江楚仁眉头一皱:伤了我的师弟,就想这么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倒是美得很,不用管他。 是。 这几日,我要把师弟照顾好,有需要我教导弟子的课都推了,不是什么大事,莫来找我。 仙鹤少年又答了声是,随即退下了。 江楚仁望着窗棂外的风雪,慢慢的回想起,素玉青初醒来,虽然倦容满面,却全是没有丝毫防备的下意识依赖,软软的叫一句师兄,好似只有自己才是他心里最靠得住的人。 他的眼里有了温柔之色。 兴许是这些日子想的都是怎么拯救男主,即使是在梦里,男主也出现了。 越意寒站在无底深渊的边缘,在那下面,无数的黑手企图攀爬上岩石,却被下面拉扯着掉了又爬。 他露出笑容,又艳丽又仇恨又悲戚,身上都是干了,新了的血。 唇瓣上下碰几下,似乎说了什么,但飘飘扬扬的苍冷风雪太大,素玉青听不见。 越意寒伸出了手,素玉青恍恍惚惚的走过去。 越意寒突然向后倒去,只身一人,就这样坠入了万丈深渊,素玉青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他。 忽然苍冷的风雪剧烈,所有的所有,都消失了。 素玉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一只手小心的抚上他的额头,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又收回来,在额头贴了,自言自语:没发烧啊 素玉青总算是游魂回体,看清了那人是谁。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教导断云峰的弟子们吗? 江楚仁伸出手指,不客气的点了点素玉青的眉心: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睡不安稳,浑身冒虚汗,我在这里看着,小心你不爽快的从床上翻下来。 素玉青摸摸额头,江楚仁问:做什么噩梦了?呢喃着,在梦里有一段时间没停下。 素玉青这才想起来,赶紧问:师兄,意寒,他现在是怎么样了?有无危险? 江楚仁突然没了声儿。 他从床上起来,背对着一脸疑惑的素玉青,捣鼓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漫不经心的问:什么时候起,你会这么亲近的叫弟子名了? 素玉青的心里咯噔一声,哑口无言,答不上来,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江楚仁突然说:你的那个小弟子,不知道是害怕被扫地出门,还是担心被你责罚,一连几天跪在断云峰上我的居所前,外面雪虐风饕不管是否日夜交替,他区区筑基期,以为自己比金丹修士还能扛得住吗?真是被鬼修弄坏脑子了。 素玉青从床上坐起来,惊愕的看向江楚仁:那他现在还跪在居所前吗? 江楚仁听着素玉青这般紧张越意寒,手里的瓷瓶重重的敲在桌子上,脸上什么情绪都不显露。 良久,转过身,伸出手放下束在两旁的幔帐:你再多睡一会儿,精神好些再说这些。 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看。 素玉青掀开落下来的幔帐,挣扎着要下床,但身子大病未愈,羸弱的不禁腿脚发软,差点一个踉跄,后脑勺嗑在硬实床柱子。 江楚仁看着素玉青不要命了似的,忍不住气着了,好在搀扶没有过于力重,将素玉青扶回床上,听他万分真诚的道句:谢谢师兄。没有由来的胸闷气短。 江楚仁冷眉冷眼地问:你实话告诉我,那个叫越意寒的小弟子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还能怎么的,就是一本有多暗黑就有多暗黑的修真升级流种马爽坑文的男主。 未来称霸了三界之一的欲界的魔君,杀人不眨眼,没心没肝,从不知道心慈手软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恐怖男人啊。 素玉青的心里咕哝着,但表面依然装作迷茫的眼神,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懂。 他不就是因为大长老看重,所以推荐进来的一个普通弟子吗?师兄,你何出此言? 江楚仁的眉头一皱:你少连哄带骗我,每次说谎,你都不由自主的绞手指。 素玉青惊诧的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真的在不自觉的绞手指,被原身的习惯给坑了,贼人心虚的收起了手。 江楚仁眼神犀利:天遥派那么多的弟子,那鬼修搞这么大阵势,偏偏只是夺舍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是它白痴?还是我白痴?那小弟子定有问题。 素玉青还能怎么的,根本没法回答,总不能直白的告诉江楚仁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那自己只会被当做疯子拉去治疗,或则被怀疑遭谁夺舍了拉去严刑拷打,哪个结局都不好过啊! 素玉青明知故问:师兄,人有蠢的,鬼也是一样,也许只是你想多了。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将这个小弟子逐出天遥派,我来全权负责他的善后事宜。 为什么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逐出师门来了? 素玉青大惊,连忙阻止:不行!他绝不能离开碧从峰,更不可以离开天遥派! 理由呢?不要告诉我,又是那老一套,你非得要他受尽百般折磨,才好解你的心头之恨。 素玉青义正言辞地说:正是。 江楚仁摆出了一直不在素玉青面前显露的威压,厉声质问:骗鬼去吧,你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弟子险些把命搭上,还说要他受尽折磨,到头来他反让你受尽了折磨,我看你是被那小野物迷障了心神了! 师弟,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直以来,你究竟在欺瞒着我什么? 我也想说,但我不能说啊! 素玉青心里苦,但是只能往肚里咽。 两人久久对峙,就在这时,仙鹤少年闯了进来,声音里透着刻不容缓: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 被这一打岔,逼问搞得前功尽弃,江楚仁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不爽快地微怒道:我不是说了忽扰,何事如此惊慌? 仙鹤少年低声说:碧从峰来的小弟子一直在外面跪着,现在已经歪瘫在地上,若是不管,恐怕要活活冻死过去了。 素玉青一愣,反应过来,随即起身,踉跄的奔向门外。 江楚仁想阻拦却拦不住,紧抿着嘴唇,恼怒又无奈的唉了一声,也跟着一起去了。 第8章 是心动呀 素玉青赶到外面的时候,看见的是歪倒在皑皑白雪地里的小身影,冻白了那小脸庞,唇发紫,微微的颤着。 慌忙抱起,紧闭着双目,气息已经是可有可无的越意寒。 立刻捉住他手上的脉门,要将自己身上的灵力输入进灵脉,稳固他岌岌可危的性命。 住手! 江楚仁在那之前赶到,拽住了素玉青的手:这小野物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在意,你如今身体虚弱,魂魄受损,还把灵力输入他的灵脉中根本就是自找死路!你不要命了? 但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了。 江楚仁不容置疑地说:这件事没得商量,伍黎,带玉青师尊回去房间里歇息,除非伤好了再让他出来。 仙鹤少年应声,抓过素玉青,轻轻的说:玉青师尊,弟子得罪了。 素玉青大病未愈,怎么敌得过,被迫放开了怀里的越意寒,脚步踉踉跄跄,看着小人儿歪倒在皑皑的雪地里好似一个透了彻底的冰棱。 这个时候离开,依照江楚仁没入眼便毫不留情的心性,越意寒非死也会落得一身被冻坏五脏六腑的病痨,今后有再好的药治疗滋补,还是治标不治本,形同一个没救的废人。 素玉青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咬牙,甩开了拉着的伍黎,在大雪纷飞的天寒地冻之间,屈了膝,像是一柄宁折不弯的直直的剑,生生跪在了江楚仁的面前。 师兄! 素玉青只道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的分量,也足够压垮江楚仁心里那从不倾斜的天平了。 江楚仁僵硬全身,背后的手捏得紧紧的,俯视着跪下来的素玉青,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说:你就这么在乎他? 素玉青低声地说:我只是不想他,如此便宜的死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