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ipad画面停止，里面的几个男人脑补太多面面相觑。 好在盛弋已经坐直了身体，虽然车内昏暗，但也看得清楚那身上衬衫领带还是整整齐齐。 他头发微乱，只脸色实在难看：“继续。” 于是继续视频会议。 林筱没在注意他们说什么，她靠一边坐了会儿，反应过来他刚才可能是想看她只穿着拖鞋的脚，见他的注意力果然都在会议上，挪了挪地方，又离他远了些。 晚上有点堵车，走走停停的，林筱看着车外的的霓虹灯发呆，她现在只能相信他的话，刚才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也想了，既然他跟着进了派出所，一旦她出什么问题，警察一定能抓到他的，所以反过来想，应该没什么事。 盛弋开了紧急视频会议，关掉了ipad，回头看着林筱。 她伏身在窗边，指尖无意识拨弄着钥匙扣，正在发呆。 看起来已经平静下来了，肩上的西服半挂在身上，他抬手才要去扶，林筱已经从车窗上看见了他的动作，猛然回了头，警惕地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 “衣服掉了，”盛弋随手将西服重新披好，与她保持了一点距离，“你不用害怕。” 车里很暖，但是一想到他是盛弋她就害怕，年代不同了，她也试图缓和这种气氛，在找到妈妈之前不能惹他生气：“你说，我和你结婚了？” 男人看着前面，侧颜俊美而又淡漠，听见她问了，回眸看着她。 昏暗当中也能看见他脸色不怎么样，那双眸子就这么看着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她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她怎么可能会和盛弋结婚，林筱紧紧握着手中的钥匙，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没有回答她，只定定看着她。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他的回答，她抬头看他，有那么一瞬，好像错觉，她甚至觉得他好像是磨了磨牙，不想回答，她也不好奇了，可不敢再问他，连忙轻咳了一声，转过去看着窗外目不斜视的。 “算了，反正我都忘了，不说也行。” 车内温度似乎更高了，脸有点热，林筱被盛弋那样的目光吓住，只觉如坐针毡，幸好到了目的地，轿车停了下来，她立即下车，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区前面。 盛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她的身后：“进去吧。” 说着他拿过她手里的钥匙上前刷了门禁卡，林筱连忙跟上前去，小区里面没遇见什么人，跟着转过前面的两栋楼，她记忆力向来好，暗暗记下楼牌号，一直跟着他进了5号楼2单元，之后乘坐电梯到了七楼停下，盛弋带着她走出电梯间，直接打开了701的房门。 有俩层锁，里面还有一道门是密码锁，他刻意侧过身子，让她看见密码，是她的生日。 林筱指尖微微的抖，等他将房门打开，一头扎了进去：“妈！” 可惜室内漆黑一片，后面的盛弋开了灯，能看见室内装潢很是温馨，墙上还挂着她们母女的照片，虽然只是寥寥几张，但也能看出岁月在妈妈脸上也留下了痕迹。 没有人在，林筱想起他曾随口说过的人在国外，大失所望，回头看着盛弋：“她不在。” 他眸光微动：“带你来看看，好让你放心，你也知道她做项目经常不在家，最后一次联系她时候，她说要去国外一趟，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妈妈的确是经常几个月几个月的消失，从前已是习以为常。 林筱走进卧室看了看，卧室里面的盆栽花土还有点湿润，应该是近日浇的水，屋里一尘不染的，两个卧室当中，其中一个里面还挂了许多年轻女人的衣服，床头柜上放的是她的照片，书柜上甚至还有她的日记本，是她的家没错，她在衣柜里翻腾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脑海当中闪过太多可能，她走到盛弋的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来：“钥匙给我，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妈妈回来。” 他就站在吊灯下面，这时候距离太近，他脸上的细微的神情都能看清，不得不说，十年之前，他横行校园时候，还有一身戾气，然而十年之后，他样貌更加俊美之余，那双桃花眼当中总似有说不清的东西看着她。 她怕他，她要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看了日历，她现在身在十年之后，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她说要留下来，他看着她，神情微变。 她生怕再遭到禁锢，才要倾身去抢，他一抬手将钥匙举高了。 她伸出手去，翘起脚来也拿不到，正要跳起来，忘了脚下是滑滑的拖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还是盛弋一伸手扶稳了她的后腰。 她趁机抢下他手中的钥匙，宝贝一样藏了背后，并从他掌心挣脱，后退了两步。 盛弋并未上前，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你确定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生活？” 她嗯了声，刚才在衣柜里，已经找到了银行卡。 这是从前妈妈的习惯，特意给她留的以防万一的，是母女之间默契的秘密。 正在想用什么样的借口赶走他，没想到他很轻易地就妥协了，转身就走：“好吧，先在这里休养几天也好，过两天再来看你。”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林筱可松了口气，她急着送他出门，轻快的脚步踩着拖鞋都哒哒哒的。 到了门口，才要礼貌地跟这个所谓的什么丈夫拜拜了，男人站在玄关处，不知他拿着手机按了哪里，一阵音乐声后，转接到了视频画面。 他举到了林筱的面前，那上面的一个粉嫩嫩的小萌娃。 “那，你自己跟她说吧。” “说……什么？” 林筱目光一动，看清了手机视频里面的小孩子，约莫着也就两三岁的模样，漂亮的大眼睛，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头顶梳着两个羊角辫，身上还穿着蓬蓬的公主裙，一看见她了，就兴奋地跳了起来！ “妈妈！妈妈真的醒了，妈妈妈妈妈妈！” 她：“……” 第4章 老公呀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宝宝想你。” 视频当中的小宝宝对着镜头一跳一跳的，声音软糯，在她的背后还有个生日蛋糕，大大的。林筱眨眼看着她，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眉眼之间，能看见盛弋的影子，不过她长得既像爸爸也像妈妈…… 她自己的事还没弄清楚，怎么能轻易妥协，狠了心想要敷衍一下，拒绝回去，可不善说谎的她一眨眼就结巴了：“呃……那个，那个妈妈有事，先先先不能回去……” 话还未说完，刚才还笑着的小家伙，顿时靠近了镜头。 也不跳了，也不笑了，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面慢慢蓄积起水气来，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一脸失望，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妈妈为什么不能回来，是不喜欢宝宝了吗？” 委屈得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了，她还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落，两只小手握了一起，做拜托了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林筱一时间忘了手机还拿在盛弋手里，连忙上前：“别，别哭呀，妈妈喜欢宝宝，妈妈怎么能不喜欢你呢，妈妈最喜欢你了。”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将她寄存在幼儿园，总是不能按时去接她，那时候她总是惶恐地胡思乱想，也总是想妈妈为什么不来接她，是不是不喜欢她了之类的。 太懂得这样的心情，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在眼前，无论如何说不出别的来。 她话音才落，那孩子的哭脸一下变成了笑脸，林筱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这小不点欢呼着跑远了，也不知在和谁说着话，直叫着，说我妈妈要回来了，我妈妈没有不要我和爸爸！ 跑了一圈，再回来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妈妈，你没有不要我和爸爸，对吧？” 当然，她只能干笑两声，说没有。 那孩子双手捧脸，对着镜头来了个双飞吻，笑脸大大的：“我知道啦！妈妈快点回来！” 视频就定格在她的笑脸上面。 盛弋将手机收了起来，目光在她迟疑的脸上一扫而过：“那，先和我回去？” 他略沉的声音当中，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林筱回头看了眼沙发上面他的外套，走过去拿了起来，拖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擦擦的，很沉闷，像她的心情一样。 到了他的面前，实在忍不住想问：“她……她是我……” 其实她想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什么的，让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说我女儿，还有点说不出口，当然，盛弋知道她想问什么，接过她手里的西服外套转过了身去。 “我们的女儿盛爱，三岁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你要是实在不愿回去，也没事，我回去哄哄她，最多哭一晚上就好了。” 说着，他似真不在意的，直走了出去。 竟然是那孩子的生日，怪不得她身边有蛋糕。 什么叫最多哭一晚上就好了，她顿时心软，最后的一丁点犹豫也被击碎，看盛弋的样子也好像真不想强迫她什么的，林筱心防放下许多，即刻跟了出来。 “等等，我换双鞋跟你回去，别让孩子哭。” 门口玄关处有她的鞋，随便穿了一双走出房门心还急着，以为盛弋下楼了，不想他就倚在门口墙边，待她出门来了，一伸手关上了房门。 好像，好像有什么不对，不过眼前总是那孩子的泪眼，林筱也顾不上了。 回来的路上，她越想越是心情复杂，十后的她不仅和盛弋结婚了，还生了孩子了，这件事让她震惊不已，冷静下来，她问题很多。 不过，车上还有别人，还不能什么都问。 再次回到郊外的别墅区，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在路上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准备见到小盛爱的时候，一定要笑得自然些。这种赶鸭子上架当妈妈的感觉，真是紧张，到了门前，房门打开，室内温暖的灯光才一露出来，一个小不点就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林筱定定地看着她，小短腿跑得飞快，那声软糯的妈妈还带着极其的兴奋感，她真是想得太多了，盛爱比手机视频上还要可爱，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满眼都是期待，而她根本不用装，完全被掉进了温柔的旋涡里面去。 小家伙扑进了林筱的腿前，被她扶个正着。 “妈妈！” 她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弯腰才要抱，身边的人轻咳了声，小盛爱立即牵了她的手，回眸就笑：“我知道！妈妈身体不好不能抱我对不对！” 盛弋轻轻嗯了一声，那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抓她的心一样，林筱回手将那小手紧紧握住，再往前走几步，她才发现一楼客厅当中，早有人布置了一番。 粉色的气球，大大的生日蛋糕。 背景和刚才盛爱出现的场景一样，不过客厅当中也没什么了，这场景多半是仓促之间布置的。 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她，她利落的短发，一身休闲的女士西服，手里还拿着文件类的东西，看见盛弋和林筱这就站了起来。 “中途退出合资会议，这是盛光集团的损失，盛弋，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今天的行为。” 她虽然短发，但是妆容精致，本来就高，脚上穿着高跟鞋更是高了林筱许多，向前两步脚下生风似地，就连林筱也不得不感叹这般英姿的，定是个女强人类型的。 而且，这个女强人，目光都在盛弋脸上。 好吧，不关她的事，才要走，盛弋轻推了下林筱：“你先带小爱上楼休息，一会儿一起切蛋糕。” 林筱牵着盛爱的手，一低头发现她扁着嘴一副不大开心的模样，那点怜惜之情又莫名冒了出来，轻扯着她的小手，问她怎么了。 背后的盛弋已经坐了沙发上面：“没什么好解释的，盛光集团的损失由盛光集团来承担。” 女人高跟鞋一顿，气得不轻，不过语调却是软了下来：“盛弋，你不要这样，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刚才在伯母那，她也想知道，今天的合资会议这么重要，有什么事能让你那么着急一走了之……” 走上旋转楼梯了，林筱见小盛爱还不开口说话，注意力都放了她身上：“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小盛爱拉着她的手，一路将她拉到了二楼楼梯转弯处，才让她低头。 林筱弯腰，那孩子双手捂着她耳朵对她悄悄说：“我不喜欢楚乔阿姨，她跟奶奶说妈妈的坏话，说你不要我和爸爸了。” 大人总是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防备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说，事实上孩子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