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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镜听到喻音瑕的声音抬头,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浅浅的笑意在彼此的脸上晕染开来,谁都没有再讲话,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羞色和紧张也都一一化开在对方给予的笑容里。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瞬间即永恒。 …… 扎着高马尾的戚如月最后一个到,笑着和安熙击掌打了招呼。 然后拉着喻音瑕的手:“音瑕,好久不见,一切都还好吧?你父亲的寿宴上,我都没机会和你说说话。” 喻音瑕礼貌地保持微笑:“一切都好。” 如月又转向安镜,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久仰镜爷大名!喻伯伯寿宴上,我爸妈管我管得紧,郁闷得我都没敢跟您讲话。姐,我能和安熙一样,叫你姐姐吗?” 安镜笑道:“你都叫上了,还问我?安熙经常夸你性格好,人品好,活泼开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一句坏话都没说?” “没有。” “算他是个非礼勿言的正人君子。” 安熙用手指弹了戚如月的头:“你迟到了,让我们三个等你,你还不道歉!” “又打我头!”戚如月白了一眼安熙,连着说了三句“对不起”。 …… 由于买票的日期不同,四个人的座位也就没在一处。安熙和戚如月的位置挨着,安镜和喻音瑕挨着,在中间靠后。 几日不见,安镜和喻音瑕变得稍显生疏,两人安静地坐着,没人开口打破奇怪的氛围。 明明是想念的想见的,可见到了,千言万语又无从说起。 话剧开演前,安镜挤出了今晚对喻音瑕说的第一句还不如不说的话:“喻…音音,你也可以像如月那样,叫我姐姐,亲切一些。” 喻音瑕叫不出这个“姐”字。这场“约会”,从她接到安熙的电话就知道,是安镜有意为之。 她问:“你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 两人,再无话。 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近乡情怯? 也就这意思吧。 …… 雷雨是个悲剧。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喻音瑕心情很沉重,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舞台落下的帷幕,手指掐出了印记。 安镜转头看她,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抚平她的不安:“文人墨客胡乱编写的故事,不必当真。” 喻音瑕反握安镜的手,牢牢握着。掌心的温度,也传到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抿了抿唇回望安镜:“如果我当初没有踏入喻家大门,会不会过得比现在轻松?可如果我不是喻正清的女儿,我这辈子都无缘和你相识。” 剧终散场。 安镜起身将坐着的喻音瑕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柔软发丝。 “早知道这剧凄凄惨惨又大吼大叫的,就不带你来了。” 要是有早知道,你何止是不会带我来看剧。 喻音瑕心下悲凉,悲剧情,悲自己,也悲造化弄人:“镜爷,别对我太好。” “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音音,我们之间抛开安熙,我也是真心实意拿你当妹妹看,所以你……” “可我,不想要姐姐。”喻音瑕整理情绪,脱离安镜的怀抱。 …… 四人离开剧院,安镜原打算带他们去高档餐厅大吃一顿,安熙和如月嚷嚷着去搜寻街边小吃。 如月拉着喻音瑕,在夜市里欢快地逛着:“音瑕你帮我瞧瞧,这个耳环,好看吗?还有这把梳子,这支簪子……” 看她们开心,安镜也开心:“喜欢就买,有我结账。” 喻音瑕手里原本正拿着一支木簪,听安镜一说后就放了回去。 “姐姐,我们去吃汤圆吧,团团圆圆,还暖胃呢。”如月选好了一对耳环,又把喻音瑕放下的那支木簪拿起来,“谢谢姐,我们就要这两个!” 安镜给了钱,如月自己收好耳环,却将木簪塞到了安镜手里:“姐姐莫怪,音瑕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姐姐主动一些就好啦。” 买完了东西,吃完了夜宵,安熙叫了黄包车送如月回家,老赵开车送安镜和喻音瑕。 一路上,喻音瑕心事重重,未说只言片语。 直至车窗外的喻家大门映入眼帘,她才俯身趴在安镜的腿上:“镜……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 安镜只当她是为今天的状态不佳而内疚,未多想,将木簪插入其发中。 “没关系的音音。我长你十岁,你在我面前就是小妹妹,你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有脾气,我不会责备你。你有心事也可以和我讲,憋在心里难受,就哭一哭,我在的。” 喻音瑕没有哭。 好多年了,她其实鲜少流泪。 在喻家,她没有资格撒娇,没有资格任性,更没有资格发脾气。在喻家,她听到最多的就是责备。 二十年来,安镜是唯一一个无条件纵容她的人。 安镜是个女人。 自己也是女人。那又怎样呢? …… 喻家。 将近九点,喻音瑕一进门,站在二楼的郁正清就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强烈的压迫感。 他想听自己说镜爷还是安少? 喻音瑕撒了谎:“安少。” 喻正清:“安家少爷近日跟戚家小姐多次私下见面,你正好假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去安老板面前卖卖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