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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月对安镜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是敬佩。 谁知还没说上话,就被父亲母亲支走。戚如月瘪嘴,礼貌地向安镜行礼,被戚夫人拉走了。 戚老板这才对安镜说道:“镜爷可知,这几个月有一家名为英华香烟的公司开始抢占上海市场了?他们的广告铺满了租界内外,镜爷对此就没什么想法?” “英华?呵,实际是外国人开办的企业吧?”这么大的手笔,安镜岂会不知? “国营企业举步维艰,只有跟洋人合作才能打开市场,获得资金和渠道支持。镜爷坚守这一席之地实属不易。”这句话发自肺腑。 “容我考虑考虑,过几日答复戚老板。”爱国归爱国,也绝不能让安氏烟草公司没落在自己手里。 安氏工厂和安家宅邸都在租界外,享负盛名。 安氏持有租界通行证和暂住证,安家的人随时可以正大光明出入租界内外,任何时候都不怕被查。 但安氏的香烟,只在租界外售卖,几乎垄断。 往前几年,有别的合资香烟企图在租界外也分一杯羹,他们低估了安氏的号召力。 也低估了中华民国的团结。 …… 宴会正式开始,喻正清致辞之后,喻夫人发言说为大家准备了惊喜节目,落座的宾客纷纷鼓掌。 猜想着财大气粗的喻家是请来了戏班子,还是搬来了马戏团。 登场的却是抱着琵琶的喻音瑕:“音瑕不才,自请在父亲生辰宴会上弹奏一曲《浔阳夜月》为诸位宾客助兴,恭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喻音瑕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窃窃私语。 哪有富家千金抛头露面表演节目的?又不是歌女舞女。 也有的说,人家给自己的父亲贺寿,唱歌跳舞奏曲,都算不得抛头露面卖艺。 声音很杂,入耳却很清晰。 喻音瑕旁若无人,自顾自地弹曲。全场一百来号宾客,认真听曲的人寥寥无几,安镜便是其中之一。 安熙将此当作意外发现:“姐,你什么时候喜好上琵琶曲了?” “最近。” “哦。对了,刚刚那个戚家小姐被她母亲拉过来和我搭讪,聊到了几句关于个人喜好的话题,她说她会弹钢琴,起初被逼着学,经常斗智斗勇逃课,后来是自己也喜欢上了……” “闭嘴。” “……”我的姐,不是你让我一五一十向你汇报的吗! 安镜又一次望着舞台上的人发呆。这样的画面,好似已经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无数次。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忽然间琵琶琴弦断,刺耳的杂音令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齐齐望向喻音瑕。 弦断。 向来被世人视做不祥的预兆。 喻夫人骂骂咧咧地上台将喻音瑕拉走:“今天是老爷寿辰,你把琴弦弄断是咒你父亲短命吗?” 出了宴会厅,琵琶被喻夫人扔在地上。 喻音瑕试图据理力争:“弦断是意料之外,我都说了很久没碰过琴,是您非要我……” “啪!” 喻夫人一耳光打在喻音瑕脸上:“做错了事还敢顶嘴,你想推卸责任,把这事怪在我头上是吧?信不信老娘我今晚就让你流落街头?” 喻音瑕捂着脸,眼神不甘,嘴上却已服软:“音瑕不敢。是音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恼父亲和夫人,求夫人原谅。” 第5章 疼吗 喻夫人再次扬手欲打下去,背后响起安镜低沉的嗓音:“喻夫人和喻小姐聊完了吗?” “我在教训自家丫头,还请安老板回避。你有什么需求,可以找我女儿兰茵和女婿,他们会做好东道主,尽量满足安老板。” 丫头?女儿? 称呼上就一个地,一个天。 “不巧,我的需求他们满足不了。”安镜不退反进,踱步走近二人,“请问喻小姐,上次给我送来的茶叶是何处得来的?甚合家弟与我的口味。” 喻音瑕别过脸不说话。如此难堪的境地,为什么要被她看见? 尽管,明知安镜大概率是专程来为自己解困的,可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一关。 “喻小姐不肯说?”安镜只想逼走喻夫人,“喻老板让你特地给我送来的茶,不至于不肯割爱告知吧?你不说,那我只好……” “安老板,前厅事多人杂,我得忙去了。”喻夫人也不想多生事端,适可而止,打断安镜的话给喻音瑕施压,“喻音瑕,还不快告诉安老板,老爷让你送的是什么茶?” “这么大又这么隆重的宴会,少了喻夫人的操持可不行。您先去忙,我和喻小姐也就两三句话的事儿。” 安镜觉得她相当碍眼。 喻夫人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喻音瑕:“安老板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管好你的嘴。” …… “疼吗?”安镜拉开喻音瑕捂脸的手,“那个女人经常这样待你?” 手被拉开的一瞬间,眼泪也夺眶而出。 喻音瑕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安镜说道:“你知道吗?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了。” 看着她脸上的红肿,安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抱歉,上次你扭伤脚,我忘了问。现在补一句,会不会太晚?” 安镜的柔情,像一个深海漩涡,令喻音瑕毫无挣扎的余地,就这么陷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