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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优,也久违地感到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生下孩子未久,她的身体依旧孱弱无力,需要女房扶持着才可勉强坐起。即使如此,她也亲手接过了自己辛苦诞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搂在了怀中。 “阿胜啊……” 她带着薄汗、微微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恬淡的微笑。襁褓中的婴孩浑身发皱,紧闭着眼,但对她而言,却像是天赐的珍宝一般重要。 这是她历尽辛苦才拥有的血脉,并且,还寄托了父亲与一族的希望。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扶持养育这个孩子长大,让他继承家业。 她将面颊贴到了孩子的额上,闭上眼睛,慢慢地磨蹭着襁褓。两旁的女房与新选定的少主乳母,都欢喜地道起喜来。 “夫人,少主在笑呢,一定是在高兴着。” “少主一定会健康无忧地长大的……” 刚生完孩子的她身体还很虚弱,必须在床铺间养着身体。入夜之后,便早早地熄了灯。她将孩子留在自己的枕畔,自己则依偎着他合上了双眼。 刚出生的孩子,呼吸还很淡弱。但听着这细微的声响,她便由衷地感到幸福。想起白日里听见的道贺之声,她便愈发地感到快乐了。 夜色渐浓,她合着双眸卧于枕间。 就在此时,她隐约察觉到面前似乎有了衣袖摩挲的轻微响动。于睡意迷蒙间,她浅浅地睁开了眼。屋内一片幽黑,唯有半缕月色自窗外映入,方才照亮了面前人的轮廓。 身着羽织与长袴的青年,正屈身跪在婴孩的面前,伸手抚着孩子的面颊,指尖的动作很是温柔。即使月色黯淡,优也一眼认出了这悄然到访的来客是谁—— 她的丈夫,继国岩胜。 “殿下……”她忍不住睁开了眼,有些惊诧。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将手指移到了她的额间。熟悉的手掌落了下来,沿着的鬓颊向下落去,这是她曾无数次感触过的抚摸。 优怔怔地坐着,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是她的梦境,还是真实。 男子低下头来,扶着她的面颊,给予了她一个吻。月色黯淡,他的面容隐匿于黑影之中,叫人看不分明;唯余一双眼,淡淡地注视着她。这亲吻是她所熟悉的触感,温柔而有侵略感,她终于察觉到了片刻的真实感。 唇齿交缠的间隙里,她忍不住伸手环上男人的肩膀,小声地问:“殿下,您愿意回来了吗?” 可是,对方只是摸了摸她的发心,像是哄着宠物似的,然后沉默地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去。 优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又觉得有些像在梦中了。 她咬咬牙,忍不住将枕头抛了过去,用尽力气喊道:“别再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可夜色之中,早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优无力地躺下来,怅然若失。 /// 在阿胜出世近一月后,在外忙碌的继国缘一又抽空来了若州。 “啊…这就是兄长大人与义姐的孩子吗?” 继国缘一坐在奶娘身旁,凑过头去好奇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他已是个青年人,但在面对这幼小的婴孩时,却展露出了稚儿一般的好奇心。 奶娘知悉缘一的身份,很热忱地将婴孩熟睡的面孔展露在他的面前,和蔼地说:“少主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有些孱弱,不过夫人每天都在虔诚地祈祷着,现在少主已经健壮多了,喝奶的时候也很有力气。” 奶娘怀里的婴孩,正攥着两只小手睡得正香。缘一望着他,总觉得心底有些暖洋洋的,不禁有些走神地幻想起了这个孩子长大时的模样。 “不知道他会成长为怎样的人呢?”缘一笑着说。 “总之,别是他父亲那样的人就好了。”优靠在臂枕上,徐徐展开了桧木扇,眼帘慢垂,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会把他教导成有担当的男子,免得给别人添麻烦。” 缘一听了,不知当答什么。 从前,姬君总是温柔解意的模样,从未见她抱怨过什么。可如今姬君说这话的意思,便是在埋怨兄长大人吧。不过,这也是难免的…… 已为人母的姬君,身上好似更添了一份温柔与平和。但与此同时,也更多了那种淡淡的幽怨。缘一每每见到她时,总觉得有些愧疚。至于到底是在愧疚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兄长大人他应当也是挂念着义姐的。”缘一忍不住说道,“其实,兄长大人也是个深情温柔的人。只不过,他有些许的偏执。在鬼杀队的时候,他一直……” “我不想听。”优淡然的声音传来,“缘一,不必和我提起岩胜殿了。” 秋日的庭院里,枫叶红的正盛。身着锖葱色打褂的义姐正悠然收着桧扇,柔和的面孔上如凝着朝霞的光彩。她用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孩子,慢悠悠地说:“现在的我,只要有这个孩子就足够了。至于殿下…他回不回来,也无所谓了。” 缘一 微微一愣,面色有些茫然:“这样吗?”旋即,他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说,“抱歉。如果不是我,兄长大人也不会想要成为猎鬼人。” “道歉做什么?”优以扇抵住唇角,嫣然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如有揶揄之意,“缘一大人要是当真对我感到愧疚的话,倒不如…代替岩胜殿来陪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