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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老师一直都是从从容容、轻轻淡淡的模样,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带着令人一见便心底微暖的笑意,目光总是有着淡淡的体贴与关照。 像今天这样,就差没抱着电梯门,仿佛要被台风吹走前垂死挣扎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少见了。 “不…不行。”优娜的脚步还在往后退,“下次吧,轰同学,今天已经晚了……” 电光石火间,轰焦冻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他抓住了那个念头——会不会,所谓老师今天来探望的“朋友”,就是妈妈?比如说,哥哥带着老师来探病了,所以刚刚离开妈妈病房的老师,没有办法再次出现在病房里? 几乎是一瞬,轰就肯定了这个答案。 毕竟,夏哥对老师的执念,他从来都很清楚。 两个人正在电梯边对峙着,冷不防走廊上的病房门打开了,提着花瓶出来更换鲜切花的轰夏雄出现在了门口。瞧见轰焦冻和优娜拉扯的样子,轰夏雄愣了一下,喃喃说:“焦冻……今天也来看妈妈吗?” 话音未落,轰太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焦冻也来了吗?今天可真是太好了。正好,焦冻,夏雄正在和我商量重要的事情呢。” 轰夏雄的面色有些尴尬,他将花瓶中的枯萎叶瓣丢弃,小声对优娜说:“优娜,要不然,你就再留一会儿…一会儿,我请你去吃饭?” 优娜神色一震,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一旦瞧见轰太太倚在病床上的瘦弱身影,还有她望向自己时的欣喜表情,优娜便什么拒绝之词都不忍说出口了。 会在奇怪的地方心软,也算是她的缺点吧。 轰焦冻愣了下,迟迟地说:“……老师,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优娜再度回到了病房里。 瞧见病房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轰太太显然很高兴。她看着轰焦冻将买来的白色桔花插入花瓶中,嘴角的笑意温暖地浮现。 “焦冻,听夏雄说,你今天在补习呢,一定很累吧?”轰太太说。 “……还好。”轰焦冻端端正正地在床边坐下,眼光微微地瞟了一眼优娜的方向。 轰太太察觉了轰焦冻的目光,笑着解释说:“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的班级担当也在这里吧?说来,这和你哥哥有关系哦……你要是知道了的话,也一定会高兴的吧。” 看到母亲一副刻意保持神秘的样子,轰焦冻配合地露出探寻的神色,问道:“是什么样的好事呢?” 其实,他的心底有答案了。 听到他的询问,轰太太的心底有一股满足感。这种被孩子所需要的感觉,恰恰是身为母亲所最喜欢的。“呀,你的哥哥有心上人了。”轰太太说着,伸手摸了摸轰焦冻的发顶,“他说了,会在以后和优娜小姐结婚。……如果是你的老师的话,焦冻,你也会祝福的吧。” 轰焦冻彻底愣住。 ——焦冻,你也会祝福的吧。 母亲的话,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说实话,夏哥根本就是在哄妈妈高兴吧。 但是,如果是为了母亲的心情的话…… 他抬头望着母亲流出少见欢欣的容颜,目光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轰焦冻表情如常,很淡然地说:“嗯,这是当然的。” 果然,轰太太的笑颜愈发欢喜了。 “焦冻也希望她能做你的姐姐吗?”轰太太问。 “……嗯。夏哥会幸福就好。”她的幺子如此回答。 轰焦冻微微地揪紧了袖子,不言不语。在母亲面前,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一切,小心翼翼地为母亲的心情做考虑。 “她是一位很好的老师吧!我有听夏雄说哦。”轰太太说,“也不知道等我抱上孙子的时候,焦冻有没有毕业呢?真想看到那一天啊。” 轰夏雄的表情有些腼腆,他摸了摸脸,说:“妈妈,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因为自己也知道这种事八字没一撇,所以根本不敢细说。 说来,他先前只是粗浅地提了下,自己喜欢焦冻的班级担当,和对方交往了;但作风传统的母亲就误会为两人会结婚。回过神来,轰夏雄已经没法去解释了,生怕会令母亲的欢喜落空。 仔细一想,反正自己也没到结婚的年龄,先拖着,等母亲的身体状况好一些的时候再说吧。 轰太太显然很喜欢这个话题,她喃喃地说:“等夏雄的婚礼那一天,我一定会去的。……优娜喜欢怎样的婚礼?是小褂好看,还是婚纱好看?说来,冬美还没有恋爱的意思呢……” 优娜连忙说:“什么都可以,我都喜欢。” 轰焦冻一直安静地坐在病床边,偶尔点头,或者很快地、短暂地笑一下,没有什么言语。 所幸,轰太太很快就有些累了,她让轰夏雄留下来照料,又让补习了一天的轰焦冻赶紧回去休息。 “这里有你哥哥就足够了,焦冻先回去吧,优娜小姐也是。”她躺回了病床上,眼底还有着欣慰与满足。 轰焦冻在病房门口点了点头,与优娜走出了病房。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电梯中,夹裹在其他挤挤挨挨的病人、家属与护士之中。 优娜随着人流走出医院时,听见轰焦冻喊自己。 “老师。” 她停下脚步,看到少年快步朝自己走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牵起了她的手,朝着树木后的角落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