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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信吗?” “怎么会这样?” “所以,大哥还要劝我吗?” “……” “大哥,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如何?我不会告诉四哥真相,但你也别劝我原谅。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如有哪天圣姑真的身陷囹圄,不得脱身,还请大哥拦着四哥,别让他出手即可,因为我怕,凭四哥今时今日的地位,说不准真能将她从深渊拉出来,届时,我将满盘皆输。” “预儿,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她起身,摆了摆衣裙,春来飞燕衔柳,落下三两细叶,像她的眉,不嗔不怒,不悲不喜,可却藏着凌云之势。 一身绣银撒花紫棠裙,穿得端庄严正,双肩齐平,走起路来不颠不颤,稳重得像哪个庙里走出来的菩萨,不是他那个顽劣成性,撒娇成瘾的妹妹,变了。 “预儿,你肩上的那颗金色的痣呢?” 雪岁阑步子微顿,蓦然回首:“用香灼了。” “疼吗?” 回想那日在堕天堰浴火涅槃时的情境,险些没忍住:“疼,全身筋骨都融化了那般疼。” “那颗痣不祥,你灼了也好。” “哥,你会护着我的吧?” 姬元锦默然,看着她微湿的眼角终于妥协:“当然,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 “有大哥这话就够了。” 段世清的聘礼惊动了整个东都城。 拱手让出七十二家济世堂,这是怎样的手笔?从此东都医门改朝换代,段家再不能左右风云,不能左右生死,松开了他们压下手下的东都命脉。 这个消息如石破天惊,尽管段家没想瞒着,姬家也没想藏着,但传到人们耳中,还是没人敢信。 街头巷尾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什么古怪传言也不稀奇,迄今为止最靠谱的解释,也不过如此: 传说姬家姑娘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有飞燕之姿,西施之容,误了段家的公子。三年前,一见倾心,段公子为了她推掉了与圣姑的姻亲,三年后,再见情深,终难割舍,不惜以段家基业为聘,迎美人入怀。 这是多少人艳羡的传说,千古难逢的佳话,满是才子佳人的韵味,写到书上连墨迹都像蘸了蜜糖,也许只有局中人才知道个中辛酸罢了。 祝孟桢听到这个消息时,喂到祝闵恪嘴边的粥碗倾时滑落,炸得满地都是。 “你说什么?” “姑娘,您怎么了?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东都城都传遍了,绝没有错,济世堂从此姓姬了。” “段世清为什么会这样?”她像失了魂,问出的话有气无力。 芙若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这本就是桩迷案:“姑娘,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私下什么传言都有,只看您信哪个了。” “不,那些都不是真相,我要亲自去问雪岁阑。” “雪岁阑是谁?” 她起身,为祝闵恪掖了被角,柔声道:“虽然开了春,东风渐盛,但吹面犹寒,好生伺候少爷吧。” “知道了。” 如此交代她,就是不希望她跟着,芙若明白。 祝孟桢一人来到姬家,想见姬罗预,可姬罗预听到她来,却称病不见,好在四爷过来了:“天还冷得很,你怎么就孤身出来了。” 她穿的狐衣大氅,雍容清贵,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塞北歌姬,手藏在兔毛暖袖里,被四爷扣着五指扯了出来,握在掌心,揉着手背。 “这样凉?” “天再冷,也要赶着来道喜。” “我还没放消息出去呢,怎么你们个个儿都知道了,晌午没过,凑热闹的就一波挨着一波,送来的贺礼填了西仓东仓,险些快放不下了。” 她也笑了:“旁人是来凑热闹,可我不是,我是来道喜的。” “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喜的,倒是这消息不胫而走,着实意外。” “段公子大手笔,才子佳人的佳话不出半日传得满城都是,连戏楼子的先生都开始编排桥段了,说只等到段公子和预姑娘成亲之日开腔呢。” “这些文生整日闲着没事做,东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像蜂子一样往上哄,怕是写好了还要过来向我讨赏呢。” “若真写得好,给些赏赐又何妨?” “算了,他们爱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吧,预儿这桩婚事里里外外都蹊跷得很,她自己不肯言明,我也不好深究,既然外面认定这是天赐良缘,就姑且随他们去吧。” “蹊跷?”她挑眉,“怎么个蹊跷法儿?” “三年前,段家就来提过亲,预儿死活不答应,但现在,她忽然又肯了,我原以为她心意转变太过突然,是小女儿家一时心血来潮,可不料,段世清的转变也如此之快,那日在逐鸢庭,他口口声声说若娶预儿,不出分文聘礼,你也听到了,但现在呢,别说聘礼了,济世堂的店契和账本都亲自送了过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既然下聘时他亲自过来了,四爷跟他谈了没有?他对预儿的心意是虚是实?态度又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姬玄玞点了点头:“哪能不谈呀,坐下聊了好一会儿的话,他无论说话还是举止皆殷勤恳切,娶预儿的心也是实打实的,还为之前的傲慢无礼道了歉,可他虽然谦逊有礼,但也不卑不亢,说话办事进退有度,跟之前混账无赖的模样判若两人,我倒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药,能够让人在几天之内转变心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