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节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过可能也因为江河陪孩子的方式和小孩没什么两样，半点当爹的威严都没有，小胖妞才会和他没大没小的。

    有了小胖妞当纽带，三家人相处得无比融洽，江白也喜欢这种热闹平和的气氛。

    “吃饭了。”江大夫人过来招呼众人。

    江河询问道：“咱们小胖妞的蛋羹可是做好了？”

    “做好啦。”

    一群人坐到花厅里用膳，江河正欲将女儿抱过来，江白却没有让，“你们先吃，我喂小胖妞。”

    “还是阿白更像个当爹的。”钱氏看着江白耐心地喂小胖妞吃蛋羹的模样，再次老生常谈，“阿白啊，你要是成亲的话，明年也有个孩子可以抱了……”

    “不必，我想抱小孩抱小胖妞就行。”江白再次拒绝，一本正经地看着钱氏，“娘，如果您真的想抱孩子，儿建议您再生一个，兵部尚书之妻今年都四十五了还能怀上，娘您还年轻着呢……”

    江父的老脸一红，气得大骂，“你这不孝子！竟然敢拿你爹娘开刷，你娘都多大年纪，这不是老蚌生珠吗！”

    钱氏先是脸红，然后一脸气愤地瞪着丈夫，“孩子他爹，谁是老蚌了！玉郎昨日还说我是三十八一枝花呢！”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引得亲生爹娘吵起来，江白有些傻眼，赶紧给江河使眼色，让他救场。

    江河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示意他们，这对两夫妻吵嘴，他们只要看着就成。

    江大夫人看着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模样，嘴角含笑。

    真好啊，这才像是一家人！

    饭后，江白借口有事，将江河叫到书房。

    江白迟疑地将方三娘的故事改头换尾说了一遍，并没有提及方三娘的名字，最后询问江河，“玉郎，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性子是不是有点睚眦必报？”

    “我说阿白啊，你对睚眦必报这成语是不是有所误解？”江河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简直是直男癌啊！我问你，这姑娘是不是有仇报仇？如果是无差别伤害，对无辜之人也痛下杀手，那才叫狠毒！如果有人伤害了小胖妞，我做的事比她更过份，断子绝孙算个屁，老子掘他祖坟！”

    直男癌是什么江白听不懂，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对了，这姑娘谁啊？感觉和乐阳的性格挺像的，能介绍一下吗？”江河一脸赞赏之色，“这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性格，肯定和乐阳合得来。我说阿白，娶妻当娶这样的姑娘，日后家事不用你操半点心。不过你如果想三妻四妾什么的，还是离这样的姑娘远点，汉高祖的皇后吕后了解一下……”

    江白不赞成地看着他，“吕后不是打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吗？毒后一个！”

    江河嗤之以鼻，“所以我才会说你是直男癌啊！也不想想汉高祖干的是啥事，那是大渣男一个！我说男人三妻四妾依旧是个白莲花，女人出个轨就是烂泥吧的思想该改改了……”

    江白心知两人说不到一块，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直接出去寻江大夫人。

    乐阳公主走进来，一脸奇怪地看着心情明显非常好，甚至都唱起小曲的丈夫。

    “玉郎，发生什么事？阿白哥看着有点不对劲。”

    “没出什么事。”江河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说，“我们家可能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喜事？你升官了？”乐阳公主惊讶地问，皇兄一直想给她家驸马升官，结果驸马不大乐意，说官职越高越忙，他就越没时间陪老婆和闺女。

    “升官不算什么喜事吧，是阿白要成亲了。”

    乐阳公主惊讶又高兴，“是哪家的姑娘？”

    “阿白没说，不过听起来是顶好的姑娘。”

    乐阳公主笑眯了眼，“两位婆婆一定很高兴！对了，我明日想去看望三娘，给她撑腰，她那继母简直没脸没皮，每次定亲都给她挑些歪瓜裂枣。”算起来三娘都退了三次婚，现在京城世家基本都不考虑她。

    乐阳公主很愁，因为这事，三娘都打算一辈子不嫁。这怎么可以？成亲多幸福啊，有了孩子后虽然也有烦恼，可更多是幸福。

    方家自然没人敢怠慢乐阳公主，这位可是不知杀了多少人的主。

    方三娘最近有点憔悴，眼下都是青影。

    乐阳公主看得很心疼，眯着眼不善地打量战战兢兢的方夫人罗氏，觉得方三娘会变成这样，肯定都是这后娘的错，毕竟她有前科，而且一直没见改。

    等将罗氏吓得快要夺路而逃后，乐阳公主方才安慰方三娘，“三娘，这渣男虽多，但好男人更多，你别……”

    这时，一个下人过来禀报，“老爷，夫人，有人上门向三娘子求亲。”

    罗氏喜出望外，暗忖估计又是她给继女挑中的“好人家”来提亲了，真是及时。

    不过看到柳眉倒竖，凶神恶煞的乐阳公主时，她又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乐阳公主发现她在其中做的手脚。

    结果……

    乐阳公主顺理成章吃了好大一个瓜，因为遣人来提亲的居然是江白。

    ——

    皇帝今天意气风发，他怜悯地看着输给自己的伴读。

    “阿白，你才刚定亲，朕就要迎来第二个孩子了。”

    皇帝一脸喜气洋洋，这孩子来得真是及时，正好朝臣在今儿的早朝上，老生常谈要选秀时，皇后那边就传出好消息。

    太后当下为儿子儿媳妇顶上。

    选个屁秀！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要是进宫的都是毒妇，想弄死她宝贝孙子或孙女咋办？

    朝臣样这下子都不干了。

    什么叫进宫的是毒妇？他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温柔贤淑、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伤害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她们的存在对皇后就是一种伤害！”太后蛮不讲理，她的小孙孙可爱得紧，她可是期待皇后能再生一个像小孙子这般可爱的娃，男女倒无所谓。

    所以现在一切都以皇后为重。

    被丈夫叫进宫的各府夫人劝道：“太后，这多选几个妃子，您就多几个孙子孙女……”

    她们心里不以为然，皇后只有一个肚子，能生几个？

    “放肆！”太后十分暴躁，“先帝后宫也不少，生下的孩子也不少，你看现在活下来的有几个？这女人多后院就乱，孩子再多，都霍霍没了。”

    如果不是德太妃几个没孩子的跟她结成同盟，她的皇儿和乐阳哪能活得这般顺心？

    是以今日，德太妃要在刑部扎根，如太妃喜欢在庄子里教育无依无靠的姑娘家……太后一律支持，谁敢反对她就骂谁，不给谁脸面。

    当然，也有精明的朝臣们反对想要利用裙带关系的同僚，当今圣上是不够杀伐果断，重情不说还钻钱眼里……可这样才有他们这些良臣的发挥空间。

    只有没能力的人才想着靠女人晋升。

    再说了，三岁看老，皇长子聪明伶俐，有明君之相，皇帝不想选妃也就没有庶子，未来的皇帝是嫡子，更利于朝廷稳定。

    ——

    这日，乐阳公主兴匆匆地捧着一本书进来，“玉郎，你看这是皇嫂打算出的书。”

    江河翻看后，笑着道：“就是关于优生优育的？”

    江大夫人已经提前看过书，赞叹不已，“皇后娘娘派人到民间调查过，这女子十八岁后再怀孕生孩子，一尸两命的例子确实更少些。还有血缘太近，生下来的孩子确实不够聪明……世家养育孩子很精细，可还不如平民百姓活下来的多，成天在地上爬滚的孩子居然比奶妈抱着走路的康健。”

    钱氏听得津津有味，“皇后娘娘真是母仪天下！这书太实用了，应该让全天下百姓都知道。”

    “这个不难。”江河笑着回答，“先前我就建议过皇上，新进士到地方实习，还有书院的书生也可以参与一些朝事，比如闲暇时间给百姓读一些书，像种田法子，朝廷律令等等。”

    这个母婴知识也可以用上。

    说了会儿，突然江大夫人想起养子，不由问道：“阿白呢？今儿一天都没见到人。”

    乐阳公主捂着嘴笑，“听说邀请三娘去看花啦！这春天都过去了，看什么花啊？而且这天还热，一不小心还会晒黑，三娘也是个傻瓜，竟然真的跟他出去了。”

    钱氏一脸欣慰，“婚前是该好好培养感情的。”

    江大夫人也很欣慰，她对方三娘的印象不错，前面十几年虽然苦，后福还在后面。

    她和钱氏都不是会磋磨儿媳的恶婆婆，妯娌又是闺中好友，阿白也不喜欢小妾通房，又身居高位，方三娘的日子肯定让无数女人羡慕。

    ——

    十二年后。

    江白一手一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腿上还挂着两个奶娃，艰难地往前走。

    “玉郎和乐阳又跑哪去了？”江白实在没好气，哪有直接将自己的孩子丢给兄弟的？

    “听说去码头看船了。”

    方三娘见到丈夫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当初小胖妞第一声爹叫的就是江白，江河当时可伤心了，他一伤心就会经常将小胖妞丢给江白照顾，还振振有词，反正小胖妞喊的爹是他。

    而且非常挺邪门的是，江河的二宝三宝出世后，第一声爹喊的都是江白。

    这下可好，江河弃子更是顺理成章，三个娃几乎都被他甩给江白照顾，他和乐阳公主的日常就是到处边玩边秀恩爱。

    如果孩子们不是有两个奶奶，一个爷爷帮忙照顾，江白觉得自己真的会累死。

    玉郎三个孩子，他四个娃，还有帝后的三个皇子、一个公主也经常上门，三个家都不够这些孩子霍霍。

    这时，孩子们还在七嘴八舌地叫着：

    “白白爹，我想吃糖葫芦。”

    “爹，我要吃千丝糖。”

    “好好，都给你们买。”

    江白庆幸自己是学武的，身体倍儿好，不然一串葫芦娃挂挂身上，他动都动不了。

    方三娘牵着已变成小淑女的小胖妞，后面还有小厮侍卫，逛个街都浩浩荡荡的。

    大齐的京城比十年前更繁华，时不时还能看到金发碧眼的海外人，和随处可见的黑皮肤昆仑奴。

    江白的眉头蹙起，“我得跟皇上进谏，这奴隶买卖可得严打。”

    时间才过十来年，大齐就从满口仁义变成对奴隶交易视而不见，可见奴隶贸易的利润之巨。

    “到处缺人也没办法。”方三娘轻叹一声，确实是缺人，皇帝想要大力发展商业，请海军保护海上贸易，女眷现在也出门赚钱了，可这还是不够。

    之前抓的战俘，在江河的建议下，表现好的，为大齐干活十年可得大齐户籍，成为大齐百姓。十多年后，这些战俘都成了大齐百姓，用惯了便宜奴隶的世家哪里受得了。

    “你也别想太多。”方三娘柔声劝他，“奴隶们卖身为奴也是有生命保障的。”

    大齐大力发展商业的结果就是人手不足，律法为此变了几回，不许再随意杀人，包括奴隶。

    世家也不敢将奴隶往死里用了，用死了得赔偿吃罪的。

    江白和方三娘为孩子们买了一堆零食，好不容易所有的小祖宗们都满足了，江河和乐阳公主才施施然地回来。

    “阿白，新建的楼船平稳又快，我打算下个月和乐阳到海上转一圈，家里就交给你了。”江河一脸愉快地说。

    江白能怎么办，他当然是坚决地反对。

    “国事繁忙，天灾频繁，玉郎，你要抛弃大齐吗？”江白一脸严肃地问。

    江河满头雾水肝看他，“阿白，大齐哪里又有天灾？难道国库没有银子赈灾了？”江河发现，这是他待过的世界中灾难最多的，没一年能安稳，好在从几年前，终于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