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节

    顾二牛说完，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仍是不解气。

    常茹赶紧上前拦下，她也看到了石碑，知道顾二牛是因为不能照顾顾明德和赵氏才这么愧疚，咬咬牙，狠下心来出声道：“当家的，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公公婆婆，大不了过年之后我不去县城了，你跟我大哥去酒馆忙活，还有我娘看着，就是我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留在家中侍奉公公婆婆，一定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顾二牛对上常茹真诚的眼睛，不由得抱着她痛哭。

    顾大牛这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当时说好让顾二牛照顾老人，可那怎么说也是他的爹娘，他们都走了，留下两个老人孤独地待在老家，都不能享受天伦之乐，确实大不孝！

    “二牛，你别自责了，回去问问爹娘的意思，不行的话，就让你嫂子和孩子留下来也行，这些年，确实委屈爹娘了！”顾大牛难受地说道。

    一行人因为他们的伤心而跟着难过，默默地进了村子。

    这会儿已经快天黑了，因为董义带的东西太多了，他们只好在顾家留宿一晚，幸好顾家如今有两座宅子，倒也不至于出现房间不够住的问题。

    赵氏和顾明德对顾大牛他们的回来显得很是激动，赵氏招呼着众人赶紧进屋，顾明德则去帮忙安置马车。

    顾家堂屋里面所有的点心茶水已经准备好了，仿佛赵氏知道他们要回来似的。

    杨琼好奇地问道：“娘，您是算准了我们今天回来吗？东西竟然准备得这么齐全！”

    “嗨！这有什么！都是些干果点心，茶水每天都要喝的，就多烧一些，省得你们突然回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赵氏不甚在意地说道。

    只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顾大牛和顾二牛当即就给赵氏跪了下去。

    赵氏被这阵势唬了一跳，自己当家的都跪了，杨琼和常茹自然不能傻站了，两人带着孩子也跟着跪了下去。

    顾明德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跪了一地的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子？地上这么凉，有话起来好好说，跪啥跪？是不是又闯祸了？”

    顾明德见顾大牛和顾二牛不肯起来，便把最的几个孩子先抱起来，看自己的孙子孙女这么跪着，两人的心可受不了。

    “爹娘，是我们不孝，这些年没能在你们身边伺候，还要劳烦你们为操心！”顾二牛哽咽地说道。

    顾大牛接着道：“爹娘，过年之后就让杨琼带着孩子在家陪你们，他们不走了，也省的你们日子孤寂。”

    “这……”赵氏一时半会儿回不神来，只能看向顾明德，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顾明德做主。

    顾明德只是想了一会儿便明白这里头的缘由，不由得欣慰地笑开了，孩子们能想着他们不容易，这就够了，“你们都起来吧！这件事情慢慢再说，你让杨琼带着孩子留下来，你那店铺不开啦？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做事要负责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子！”

    顾大牛和顾二牛这才起来，一家子坐在堂屋里谁也没有先开口。

    顾明德心情大好，看向董义和缤纷几人，笑问道：“董义，你们也是从外边回来的？可是见到我那女婿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董义恭敬地说道：“回顾老太爷，属下确实是从我们家老爷那边回来的，老爷让我带了好些海鲜干货回来，说是给你们的年礼，至于归期……老爷没有说，那边的情况现在还离不开人，估计还要三年五载才行，老爷让属下替他向你们问好，还说等他回来，定会好好跟你们解释的。”

    “唉！又没回来！”赵氏嘟喃了两句，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董成虎是董家的一家之主，他们也不好过问太多，只能叹息罢了。

    没能听到好消息，顾明德只好把目光对上顾大牛和顾二牛，问道：“你们刚刚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条新休的路怎么样？”

    “好，真是太好了！爹，这事我们正打算问呢！咱们村怎么会修了这样一条路？我看村口的石碑上刻了出钱出力的人，咱们家总共出了两百二十两，你们不会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掏了吧！”顾二牛最是沉不住气，当即噼里啪啦把话全说了。

    顾明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我们倒是想出这笔银子，可惜你大姐不让，这两百两银子是她替你们垫付的，等会儿你们就把这笔银子交给董义，让他带回去给你们大姐。”

    第四卷 行军篇 第八十三章 所谓流放，终于到家

    “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但也不能让你们大姐这么出银子，之前买铺子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以后不再花你们大姐半点银子的，这回让她出了这两百两，我这心就一直不踏实。”

    看着顾明德发怒，顾大牛和顾二牛赶紧保证道：“爹，您放心，这个银子肯定不会让大姐出的，我们等会儿就把银子交给董义，您说要不再给大姐加点利钱？”

    “还出息了你！”顾明德闻言，当即笑骂了一声，倒是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董义一直默默地听着，对顾明德不由得肃然起敬，老爷子穷了一辈子，也就老了的时候才享受了一些儿孙福，却能对着二百两银子一点儿也不动心，这样的毅力实在令人敬佩。

    说完修路的事情，顾明德见大家都在，便把周氏的事情跟众人说了一边，“那周氏居心不良，已经被绑着送官了，若是她只有推人下水这件事，倒也不至于判得太重，但是因为她后面挟持了人质，相当于绑架，再添一罪责，情节严重，直接被判流放了。”

    “流放！爹，咱们现在可是起义军管辖，流放要流放去哪里？”顾二牛不解地问道，以前流放是流放到边疆，现在哪里有边疆可言？

    顾大牛好笑地说道：“这你就不清楚，所谓的流放自然不是去边疆，而是去豫章郡的矿山干活，那里现在都是些服苦役的人，普通老百姓不能用，自然就只能用这些犯了事的人，因为那边急需要人手，所以现在一般不会判处死刑，而是改判流放。

    普通老百姓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还以为是起义军仁慈，其实流放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到了那里便永无出头之日，天天都要干那些累死累活的事情，在那边，不是被累死的，就是出了意外死的。

    男子倒也罢，女子到了那里，就跟妓女差不多，那边的人只管犯人干活的时候有没有偷懒，休息的时候是没人管的，女犯人在那个地方就成了众人发泄的对象，所以我说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至少清清白白的。”

    “天哪！”赵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完全不能想象，震惊得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常茹和杨琼等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辛密，不由得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要是大家知道所谓的流放是这样子的，以后肯定天下太平。

    董义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只是听到董元正竟然偷溜出去爬树，不由得沉下了脸，看赵氏神情恢复了一些，便追问道：“顾老夫人，三少爷爬树可有摔伤？”

    赵氏摇摇头，想到那个让她头疼的孩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小子皮得跟猴子似的，刚来的第一天就祸害了院子里的鸡跟狗，可怜我家大黄狗现在还没养好呢！说起来水秀也够可怜的，成虎不在，她一个人要看着那么多的孩子，还要分心处理别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顾老夫人说得极是！三少爷确实太过顽劣了，看来三少爷的学习课程可以提上一个进程了，属下身为三少爷的武功师父，自然要担起教导他的责任，等属下回去，定会好好磨一磨那孩子的性子。”董义一脸温和地说道，只是那温和不达眼底，看样子有人要倒霉了。

    赵氏对此不置可否，董义能帮着顾水秀管家孩子自然最好，也能让水秀省心一些。

    众人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赵氏赶紧去布置饭菜，落英缤纷跟过去帮忙，杨琼常茹也追了过去。

    偌大的厨房竟然显得拥挤了起来。

    吃过晚饭，众人便回去休息了，翌日一早，天还没亮董义便整装待发。

    这回是成海和董十他们帮着一起赶车，落英缤纷几人则坐了顾家的驴车进山，现在山里有积雪，靠着两条腿走路只怕前进会很困难。

    等他们走到山谷的时候竟然快要天黑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天还没亮就出发的。

    不过到了山谷他们也能松口气了，董义急着往翠竹山赶，便没在山庄的大门逗留，直接把马车赶到了河边。

    这会儿河面已经封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些货物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