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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那女声带着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坚决地说道:“我又不求埋街食井水入他家的门,不过图他一夜罢了。” “你想着留个孩子做纪念?” “这世道谁愿意让孩子生来受苦?我自己知自己事,早就备好了药。” “你这药……和楼里的不一样?确定不伤身吗?” “没事,我问过大夫了,这种短效的,休养十来天就能好。主要是这药品质好又实惠,男女都吃得,楼里那些长效的药更伤身,我自己备一瓶,以后也能用。人家李少爷来日要娶的是大家小姐,我也是念着和他这么多年感情,今晚上了拍卖台我就再也不是琵琶仔了,过了今晚,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随着姑娘的动作摆动,暗黄的玻璃瓶里翻滚着淡褐色的药丸,说到末了,那小药瓶就被姑娘随手按在窗边的几案上。 宋丽玲快速退后一步,窗子的阴影自他脸上褪去,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便再次重新又融入清早的晨光里。 听得里面的人说完了话,宋丽玲敲了敲门,与里面的几个姑娘打了招呼之后,便提走了她们早就帮着收拾好的藤箱。 提着藤箱回到旅馆,宋丽玲又转出外边的走廊处,看着窗台上盆栽花心里的一只蝴蝶,默默抽起了烟。 看如花吃了早餐之后沉沉睡去,颜老妈子也缓缓踱了出来。 “你不和关小姐一同回去吗?”印象里宋丽玲许久没有抽过烟了,猛地看到他在这里吞云吐雾,颜老妈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很快就要嫁给别人了。”宋丽玲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 似是被他的声音惊动,蝴蝶扑扇了一下翅膀,瞬间消失在窗子分割的一片小天地里。 “我没用,让她跑掉了。”看着那只蝴蝶越来越远,宋丽玲的声音亦越来越低。 对了,他是大半年前戒的烟,算起来也就是偷文件那个晚上之后。 颜老妈子拍了拍宋丽玲的肩,叹了一口气,又道:“关小姐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很危险……不管有意无意有缘无缘,最后送一程,多少给他人和自己留个念想。”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火车途中会停不少站点,想要追上火车,不算困难,也不算容易。 此时的火车包厢上,吕竹捧着一盆子餐厅那边买回来的糕点,美滋滋地边吃边看窗外的夜景。 其实今晚乌云蔽月风又大,算不上什么好景色。 不过跑这一趟任务她的荷包充实了不少,回程自然是选择了更舒适的火车包厢,有吃有喝吹着风,看什么都顺眼。 吃得正欢快的时候,灯光突然一暗。 不同于自然的风声自面前刮过,吕竹心疼又气愤地一盆子糕点怼窗外来客脸上,随即就是转移了身位翻窗而出。 窗外来客如影随形,吕竹手指夹住一枚暗器,凭着手感摸了一下,立即就发现了这是一枚忍者飞镖。 霓虹人居然只派了一个忍者来对付她。 显然忍者也想不到她那么能打,火车沿着山路穿行,山风夜风仿佛能把人吹跑,吕竹站在车顶拿着铁盆硬扛着大风和忍者你来我往了几下,终于还扛不住了,连忙又从窗子钻回乌黑麻漆的包厢里摸索,想要换张椅子再战。 包厢一直在摇晃,吕竹椅子没摸到,倒是跌到床头边摸到了被子,外边的忍者也在往这边追踪而来。 上方传来了一声枪响。 听得外边呼喊自己的是属于宋丽玲的清冷声线,吕竹急忙应了一声。 然而,先一步来到窗边的却是敌方的忍者。 借着巨大风声的掩盖,忍者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抖出一个小包,怀着加大范围的心思,呼了一声—— 仔细聆听的吕竹捕捉到了忍者做小动作的细微声响,反手一掀床单,便以强以有力的巨大屏障防御并反击了这一轮粉末攻击。 一声惨叫被呼啸风声与火车行驶声淹没在崇山峻岭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吕竹同样无力地跌坐在包厢的地毯上,暗自嘲笑那个偷鸡不成反丢了性命的忍者。 忍者之前的攻击显然是要活捉她的,而从她吸入了没能防御住的一些粉末就软了手脚又没发生其他问题的状况来看,这一包粉估计就是什么软筋散之类的迷药。 确认危机解除了之后,吕竹索性瘫在了地毯上,等待宋丽玲的救援。 宋丽玲眼看那个忍者突然脱力摔下了山,也赶紧收起了枪从窗外爬了进来。 他是想要摸索着去开灯的,吕竹见状,有气无力地开口急道:“灯被打坏了,我在地上,别乱走,容易踩到我。” “你怎么了?”宋丽玲一边问,一边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 “我没事,可能中了迷药一类的,没什么力气,麻烦你帮下手,把我弄上床吧。”吕竹开口阻止了宋丽玲想要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举动。 宋丽玲没有再说话,抱起她放到床上,又去关上了窗。 接着,他又从地上捡起了被子,动作温柔地给吕竹盖上。 火折子的光摇摇曳曳,映得眼前人的面容也模糊不清,待到他低下头掖被角的时候,才可窥得那双素来沉稳的眼眸失了冷静。 “我真的没事。”吕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来。 宋丽玲也轻轻地笑了一声,伸出手给她拨了拨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