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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好好跪一会都难消自己心底的夺女之恨! 程蝶衣大致也明白自家师父的别扭心态,乖乖地跪在地上,手上却坚定地握紧了吕竹的手。 吕竹就势跪在了程蝶衣旁边,祭出了最为有效的眼凝泪光抬头看人大法,可怜兮兮看向了关师父。 关师父看看吕竹,又看看程蝶衣,长叹一声,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关师父感叹了一番,示意两人站起。 得了关师父的首肯,程蝶衣喜笑颜开,任何时刻看向他都是一副眉眼含春深情宠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开春就成亲的那个新郎官。 人家正牌的未来新郎官大师兄段小楼和未来新娘子菊仙都没这个黏腻样! 小癞子依然八卦,带着师弟们嘲笑程蝶衣:“怨不得他,他都惦记小师妹多少年了,一朝得偿所愿,就让他得意几天呗!” 程蝶衣春风得意了好几天,到了年初三回城下车到家的时候,方才显出了疲态。 也不知是不是人一嘚瑟就容易出事,看着程蝶衣像是晕车了的那个虚弱迷糊样,吕竹笑骂了他一句,就要去厨房给他弄点醒神汤。 不料,端着醒神汤来到客厅的时候,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看着那柄烟雾缭绕的烟枪,吕竹重重地把醒神汤的托盘往桌上一放。 段小楼和菊仙讷讷不能成言,神情恍惚的程蝶衣亦被吕竹这么一喝,从醉生梦死的幻象里惊醒。 “我……”他才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神迷离,脸色全然潮红一片。 “你为什么要碰这玩意?!”即使只是初级的毒.品,鸦片烟的危害也是不容小觑。 “这,许多人都抽,咱们也还抽得起,蝶衣他太难受了,实在遭不住……”段小楼小声辩驳道。 “那些鬼子抓了他去,可蝶衣不愿给霓虹的军队唱戏表演,那些人一面就拿着枪杆子喊打喊杀的,一面又说这个是好东西,吃了人特别精神,两者选其一,他实在没法……”菊仙强按下心里的不安,给吕竹解释了程蝶衣为何会染上鸦片瘾的原因。 时代的局限让他们不完全明白鸦片的危害,即使知道这东西不好,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吕竹长叹一声,走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缩在小榻最里面角落的程蝶衣,抚上他的脸:“这不是你的错。” “所幸你沾上它的时间不长,症状还轻,咱们把它戒了,好不好?”吕竹明白这种极尽折磨的感受,但那时中了‘快乐’的她无药可解,而程蝶衣还有救。 程蝶衣举起手来紧紧握住吕竹的手,轻不可闻地答应了一声:“好。” 说来容易,到了真正要开始戒除毒.瘾的时候,可没有那么轻巧。 听着房间里嘶吼打砸声,吕竹忍不住把房门推开了一丝缝隙,菊仙见状,急忙按住她的手:“别去……” 昔日温雅面容斯文谈吐变得疯狂而不可理喻,粗言秽语不绝于耳,段小楼比程蝶衣高大壮实不少,这时都几乎拉不住他。 不像一个人,反而像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 “放开我!我.操.你大爷……”房间里能砸的小物件都差不多被程蝶衣砸了个遍,墙上悬挂着的戏服也被扯落在小榻上,点缀的珍珠、亮片、水钻撒了一地。 “你们都是坏人!无恶不作!十恶不赦!” “我恨极了你们这帮人!特别是你!” 他就这么怨恨地看过来,抓起珠子水钻这些零碎的小东西就往吕竹脚边丢:“我是怎样对你的,你又是怎样对我的?!” “都说世间痴情女子薄情郎,你却是个薄情又滥情的女子!骗得我那么苦!” “红红,你别听他胡说,他现在估计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菊仙忙劝道。 看到珠子在吕竹脚边炸开一片晶亮,她却依然站在那里躲也不躲,程蝶衣眼神闪了闪,又落下泪来:“我记得!你若是不愿与我好,为何来招惹我!还招惹那么多人……” 吕竹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可就算这样,我也是做不到放弃……”程蝶衣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跌跌撞撞地想要过来抱住吕竹。 半途,他脸上愧疚的神色一闪而逝,五官再次扭曲面容再次癫狂,红着眼转过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砸。 “再熬熬就过去了!”段小楼吼了一声,又过来抓人。 好不容易等程蝶衣缓过了这一趟,精疲力尽的段小楼走到门边,捏了捏被打得青紫了好几块的手臂:“看样子还得用点镇静的药,我已经把他捆住了,你们过来帮忙按着他,我给他灌下去。” “药已经配好了,我这就去拿来。”吕竹赶紧出去拿药。 段小楼摸了张小凳坐了下来歇息,被刚才程蝶衣的癫狂模样吓得胆战心惊的菊仙颤颤巍巍地掀开帘子,看向小榻上不住发抖的程蝶衣。 “我好冷……”听到程蝶衣气若游丝的这一句,菊仙顾不上害怕,连忙扯过旁边散落的戏服便服等一股脑盖到他身上。 “娘,好冷,水都冻冰了……”他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在和过去,整个身体一直在颤抖。 菊仙吃力地把程蝶衣的肩膀扶起压到她腿上,像母亲怀抱小孩一样抱着他轻轻晃,又按了按他带着伤疤的那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