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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来到楼梯口,看到下方转角处冒上来的一撮金毛,吕竹居高临下地笑了。 “死八婆!昨天是不是你搞砸了老子的生意?!”江湖绰号为乌鸦的陈天雄抬头看了一眼,一双曲线优美笔直修长的腿包裹在初春的长袜里,冷不丁的令他的满腔怒火冷却了一下。 再往上看,宽大的运动外套挡住了不知如何的身材,露在外头的颈脖颜色却是一种暗沉的黄。下巴到脸上的汗毛都很重,毛绒绒得像个奇异果,嘴唇上面的汗毛更是重得仿佛是一层颜色浅的小胡子。而厚重的黑框眼镜里面,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流露着嘲讽的笑意。 丢! 这副尊容,令刚刚被美腿惊艳了一下的乌鸦差点没当场呕出来。 昨晚远远看着还只是觉得她衣着老土个子瘦小而已,没想到今天大白天的一看,这个丫头的模样简直能把他吓萎。 他那个在拳馆当看更的老豆说什么来着?苏阿细那个四眼妹又乖巧又懂事又靓女学习成绩又好?年纪大了眼睛也跟着出问题了吗? 一向觉得家里老头子顽固、认死理、不懂变通、思维过时、见面不和他顶嘴几句心里就不舒服的乌鸦,第一次萌生出了想要把自家亲爹送医院去看看病的“孝顺”想法。 “陈天雄,有本事啊。居然敢,找到,这里来。”吕竹抽出了戒尺。 乌鸦“哟”了一声,看了看吕竹那个瘦小的模样。 听说这边屋邨的人都叫苏阿细做“细细粒”,意为她身形瘦小弱不禁风。而且这丫头说话结巴,按通俗的说法来说就是“漏口”,碰到恶劣的人就会被叫做“漏口妹”。这么一个话都说不利索身形也瘦瘦小小的丫头,居然敢神态嚣张地拿着戒尺挑衅自己这个高大威猛的古惑仔,难道真是读书读傻了? 想来也是,那眼镜镜片厚得比他去酒吧喝酒的酒瓶底都要厚,估计这丫头的眼神和脑子除了读书之外都是不太好用的…… 怀着如斯心态,气势汹汹地往上冲的乌鸦,挨了吕竹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 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还骨碌骨碌地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乌鸦,吕竹捏了个剑指,收剑一般收回了戒尺。 虽然没有了舞王线的玄幻武侠世界作为底子,用不了内力真气剑气之类,但光凭这个模板身体记忆里的众多武功招式,单挑起来已经足以吊打现代低武副本世界里这种没经过长期严格武术训练的古惑仔。 都说打仔洪兴,四仔东星,乌鸦这货现在就只是靠四号海.洛.因起家的东星社旗下的一个小古惑仔,要不是身材高大又有肌肉看起来挺能打,哪里能混成一个小头目。放到人家专门以打手闻名的洪兴社,连个屁都不是。 若不是她现在是细细粒,只能拿戒尺当倚天剑使剑术,光打人可怕实则上没多少攻击力,怕不是乌鸦早就变成乌鸦碎了。 收起戒尺插在书包的侧袋里,吕竹脚步轻快地下了楼梯,顺脚还踢了踢他:“你阿爸,对我有恩,否则,我懒得管!” “爬不起来啊?要帮忙吗?”吕竹看了看在地上扭来扭去就是挣扎着起不来的乌鸦,好整以暇地伸手。 “你等着!我今天只是一时大意!”乌鸦咬牙切齿。 要不是手下那群仆街仔查的底细不够详细,说跟他说苏阿细弱不禁风经不住打,不然他也不会什么准备都没做就直接过来学校堵人! 下次,他一定会,一定会一雪前耻! 懒得理会还在地上挣扎的乌鸦,吕竹背着书包直接回了家。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吕竹突然发觉家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有人! 自从抚养她长大的奶奶死后,她每天回家,家里都是冷冷清清没有人烟的,今天家里却多了一丝烟火气。 不是有贼,就是…… “你回来了?阿爸给你煮了面,快来吃吧。”厨房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吕竹靠在门边,并没有行动。 “快来吃吧,阿女。”苏父把两碗面条放在餐桌上,笑容满面地冲吕竹招了招手。 “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很久了。”吕竹冷笑一声。 “别这么说,我们是亲生父女,哪能有隔夜仇呢?”苏父坐到椅子上。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吗?”吕竹动了动身体,任由大门就这么敞开着,“怎么,害死了奶奶,还不够?” “这回,又输了多少?想卖我?” 听到这句话,苏父差点没笑出来。 他就算真的那么丧尽天良想卖女儿,这女儿也得卖得出手才行啊!苏父心想。 明明小时候是那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怎么没见几年,就长歪成了这个又黑又丑的样子? “算啦,好心遭雷劈,面我就摆在这里,你吃不吃随便你。”苏父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自己端起一碗面吃了起来。 “又在演,哪一出戏?明天,我就换锁。”本来以为这家伙失踪了几年,很大概率都是被高利贷的人给砍死了,没想到竟然能活着回来。早知道她就不为了省那点换锁的钱,应该趁早把门锁给换了才对。 “我知道,你还在记恨着阿爸当年偷拿了阿嫲捡纸皮给你存下来的学费,气死了阿嫲的事嘛。”苏父吃完了面,大喇喇地一抹嘴,一边抠脚一边吐沫横飞地拿着筷子指点江山般为自己辩护道:“可是阿爸能怎么办啊,没有那些钱,你老豆我会被那帮‘大耳窿’斩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