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节
吕素青眼眶泛红,她好端端的闺女,出门一趟伤成了这样,她的心都被揪成一块块的了。 大家忙七嘴八张地安慰起来。 “书媛啊,伤口记得不要碰水,不要蹭到,你这伤的地方太明显,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一定要小心些。”阿云娘小心叮嘱着。 “是啊,一定要小心些。”李氏看着姜书媛的脸有些心疼。 姜书媛眼中带泪,一一应下。 等送走了客人后,她回到屋里,用帕子捂着半边眼睛,泪水不停滚落。 马凤娇那女人心肠太狠毒了,两人滚地的时候,发狠似的朝自己脸上挠,好几次差点抠到她的眼睛,要不是她及时避开,自己就不单只是伤了脸了。 又想起她先头说的话,姜书媛心头就狠狠地一抽。 她虚情假意?拿腔作调?清高?虚伪? 罗副将会嫌弃她?会另结新欢?广纳妾室? …… 姜书媛心乱如麻。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不可居无竹 打架风波后的第三天早上。 赵二麻子赶着马车,车上坐着洋洋得意的马凤娇,驶离了望林村。 那日,为了让马凤娇向姜书媛道歉,赵二麻子在她耳边答应她往日的要求。 马凤娇得偿所愿,自然意得志满。 没想到,打了个姜书媛,还意外的让赵二麻子低头应允出门跑商,她怎么能不得意。 收拾了一天的行礼后,马凤娇就催促着赵二麻子上路了。 赵二麻子无奈,挥别了家中二老,就带着马凤娇离开望林村。 姜书媛听到消息的时候,原本已经不怎么疼的伤口,突然又一阵火辣辣生的烧了起来。 这几日,姜书媛一直没睡好,不仅是因为身上疼痛,还有马凤娇说过的话都让她辗转难眠。 有时候她觉着马凤娇的话都是为了打击她才瞎说的,有时候又觉着好像有那么点对,可让她承认自己清高自傲,她又觉着自己并没有,总之,反反复复的纠结着。 受了伤,加上没睡好,让原本就痩的她,更加纤弱了几分。 吕素青心疼不已,变着花样给她补充营养。 隔壁邻里来探望姜书媛的时候,都带了礼,其中李氏送的鸡蛋最多,吕素青就每日给姜书媛蒸个鸡蛋羹。 十来天后,再次换药的姜书晴,脸上的疤痕已经浅得几乎看不见了。 老林大夫直感叹,说她恢复能力好,他见过类似的伤口,结疤后留下了不浅的印子。 吕素青非常的高兴。 回到家中,就着手开始准备清明祭拜的物品。 还有二十多日,就到清明了,她准备带两个女儿回去祭奠,告诉相公她们这大半年的际遇,相公泉下有知也会深感慰藉的。 惊蛰过后,春雷初鸣。 蛰伏了一个冬季的动物渐渐活动起来。 小灰早些日子已经从山林里跑出来溜达了。 小金则在一场雷雨后,才从远山深处飞了出来。 它厚厚的羽毛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又到了换羽毛的时节。 小金吃饱喝足后,乖乖立在屋檐下,珍珠和平安给他捋下要掉的羽毛。 “姐,我跟你说,那个张县令跑到我们县学去了。”平安神神秘秘地凑近珍珠,他昨日刚才县学归家,这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 张孝安去县学干什么? 珍珠知道,因为赵大的事情,罗璟为了以防万一,私下与张孝安知会过,难道张孝安是特地去看平安的? “他为什么去的?” “是院长邀请他去讲演的。”平安答道。 “他单独与你见面了?” “那倒没有,不过,特地夸奖了我一番。”平安摇摇头,上次张孝安到罗府吃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县令的表彰,他平静有礼的接受,没表现出别的情绪。 珍珠想了想,觉着张孝安是利用这次机会,顺便接近平安一番,“那他还做了什么别的事情么?” “没有,就夸了我几句年少有为之类的,然后随意说了几句话,不单和我说,也和二姐夫说了几句。”平安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珍珠点点头,“没事,照着平常的态度对待他就行了,不需要太过理会,不过,你要是在县城遇到实在不能解决的事情,可以去找他帮忙,你玉生哥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玉生哥不是不喜欢他?” 上次搬家宴上,有眼力的人都瞧得出,罗璟并不欢迎张孝安的到访。 “这,官场上的事情哪能说得准,不能用平常眼光去看待,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要灵活应变嘛。” 珍珠其实也不大懂其中的关系,不过,罗璟觉着张孝安圳安县令的身份,对胡家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所以,愿意给张孝安抛去了橄榄枝。 平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姐,小金好像又痩了。” 他捋着小金掉落的羽毛,摸到了有些凸起的骨头。 “嗯,每次过冬,它都会掉些肉,冬天天气冷,食物少,它又不乐意动弹,所以就痩了。” 珍珠摸着小金的大骨架,有些心疼。 “小金,你干啥不到家里找吃的。” 冬天虽然冷,可小金飞得快,到胡家花不了多长时间。 “咕咕”小金叫了一声。 “姐,它什么意思?”平安皱着眉头,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它的意思。 “雕类嘛,有它们自己的习性和生活习惯,小金不乐意,你就别担心它了。”大约是保持野性的一种本能,小金冬日并不愿意到胡家来觅食。 “我这不是心疼它饿痩了么。”平安嘟囔着。 “它每年都差不多一样的,开春了又胖起来了。”珍珠不以为意,动物有着千百年保存下来的习性,人类不要用自己的视角看待它们。 捋好了羽毛,小金展翅飞起,在望林村的高空中肆意盘旋了好几圈,这才朝深山飞去。 珍珠把捋下来的羽毛拿到井台边,摇起辘轳,准备打水,刘金叶踮着脚尖朝她走近。 “怎么啦?”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珍珠笑了出来。 “……姑娘,林婆婆说,那只大雕是您养的?”刘金叶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早看到他们在屋檐下帮那只大雕捋羽毛了,可是,她害怕,不敢靠近,一直等到大雕走了,才敢凑过来。 “嗯,金叶啊,那是小金,因为它从小喜欢到家里吃肉,所以,算是我家的朋友,并不是我家养的。”珍珠解释道,“还有啊,金叶,小金的事情,你看到了也不要随便往外说,好么?” 刘金叶闻言,急忙点头,“姑娘放心,我谁也不说,连弟弟也不说。” 见她非常认真的点头,珍珠朝她笑笑,“主要是因为,小金长得比较特殊,如果有人知道小金经常在我们家出入,怕引来别有用心的人觊觎。” “嗯嗯,姑娘,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发个毒誓。”说着,她就举起了手。 “哎!不用不用。”珍珠忙制止了她,“你注意点就行了,不用发什么毒誓。” 这孩子,说她机灵,有时候心眼又太实。 珍珠笑着摇摇头,从井里抽出了水桶。 刘金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姑娘,要怎么洗,我来吧,井水凉,小心冻着您。” “没事,我来就成。”珍珠把水倒入了大盆子里。 刘金叶抢过水桶,憋了劲要帮忙,珍珠无奈,只好教她清理羽毛。 正忙活着,李氏从前院唤了她一声。 珍珠交代了一声,擦干手上的水渍,就去了前院。 “凌希找你。”李氏指了指堂屋里。 凌希找她?还真是稀奇,这少年好像从没有主动找过她,珍珠挺好奇,他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姑娘好。”凌希恭敬地行了礼。 “凌希啊,别客气,坐着说话。”珍珠招呼他坐下。 凌希有些腼腆地坐下。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珍珠直接问道。 凌希长得有三分似凌显,却没凌显那种饱读诗书的文人气质,反而多了几分庄稼人的憨厚实诚。 可珍珠知道,他书念得其实很好,平安说,凌希写了一手好字,文章做得也不错,要是凌希能参加科考,定然比他考得还要好。 可惜,身份所限,珍珠为他惋惜。 虽然认识了好几年,可凌希面对她,还是有些拘谨,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原来,凌显想改造一下隔壁的宅子。 胡家当初建宅子的时候,是珍珠自己随手画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凌老先生的审美,凌显在凌希面前嘟囔了好几年,凌希耳根都快起茧了。 这不,一开春,凌显看着宽绰的前院,除了两棵枣树和一个干涸的池塘,空荡荡的一片,又忍不住叨咕起来。 派了凌希过来,询问一下珍珠的意见。 “……” 珍珠微张着嘴,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