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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静然错愕抬眼。 “或者说,你不喜欢纳妾,我们现在就直接和离?”裴其姝平静地给出了第二种、其实也是她本心更倾向于的选择。 “这恐怕, ”左静然眉心微蹙, 毕恭毕敬地表示道,“并非微臣所能够决定的,要看五殿下……” “那是我跟他的事, 不必你管,”裴其姝冷静地截断了左静然的未尽之语,平淡道,“我已经顺从他的心意嫁给了你,之后我要为你纳妾、或是要和你和离,总都该是能由我自己来决定了的吧。” 左静然被裴其姝出人意表的行径打了个猝不及防,苦恼表示:“微臣并没有挂念于心的姑娘……现在就和离的话,是否又太过显眼了些?” “也好,”裴其姝点了点头,随意道,“既然如此,那我给你选两个送过去就是。” 左静然神色微僵。 裴其姝就当是完全没看见,转过头对着宫人耳语了两句。 片刻后,有两名生得如花似玉的宫装丽人走了进来。 “给你了,”裴其姝冷淡道,“以后你们也就都跟着驸马了。” 左静然垂眸打量了二女片刻,蓦然一笑。 “公主这还是放心不下微臣啊,”左静然懒懒道,“从江南重逢起,您派来盯着我的人,就从没有断过……如今这是变本加厉了啊。” 裴其姝扬了扬手,挥退了宫人。 “有些事,有些话,你当初既然没有说,”裴其姝倾身过去,冷冷地盯紧了左静然的双眼,漠然道,“那最好就憋在心里烂死、带到棺材里……不然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旁人下场如何,敢开口,第一个最先死的,一定是你自己。” 左静然沉着脸,一声不吭。 裴其姝缓缓坐回了身子,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平淡表示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官职……不太过分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去父皇那里求过来。” “安分一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裴其姝冷淡道,“我甚至不介意帮你解决一下你身后的那点小麻烦。” ——左静然自左思源父子惨死寿昌后,在左家内部一直饱受攻讦诟病。 这也是而今左家由左佳荣掌权,且左静然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对五皇子吐露自己内心隐秘的重要因由。 也是时也命也,裴其姝后来查到的时候,都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左静然哂然一笑,诚心实意地叹服道:“殿下,您如今的行事……可真是越来越有陛下的影子了。” 裴其姝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怔。 左静然已经毅然起身,毫不客气地拿了案上笔,挥毫泼墨写下了几个大字。 裴其姝定定地看了看,微微颔首,冷淡道:“可。” “那微臣告退,”左静然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道,“不敢打扰公主您清净了。” 左静然走后,裴其姝沉吟片刻,叫人给五皇子送了封信去,表示自己想见善水大师一面。 事务繁忙,五皇子都没有亲自过来,只觑空叫人给裴其姝回了封信,大意是善水师傅另有要事去忙,而今不在洛阳云云。 并在信末郑重表示:等善水和尚回了洛阳城,他一定亲自带裴其姝过去见一面。 裴其姝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的,忙完了这两桩,心头突然空落落的,找人去寻了些松鹤堂近来的逸闻趣事与最新版教材,有一搭没一搭地窝在自己府上毫无规划地漫看了起来。 等五皇子忙完手头那一遭后,这才惊觉,他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有见着自己亲妹妹了。 这么一算,五皇子当即坐不住了,空了半天找到公主府上来,张口对着裴其姝就先是一大段抱怨:“怎么整日都窝在府上?我听阿娘说,你除了三两天进宫瞧瞧她,剩下就哪里也不去了?静然现在也不在洛阳了,你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怎么不多出去瞧瞧看看?不会是心里还在生着我的气吧……” “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不出去,是为了谁?”裴其姝烦不胜烦地扔了手头的杂谈在案上,拿了笔出来练字静心,一针见血道,“你这回洛阳才多久?手头的事情都理顺了么?” “我们两个不同时出现在人前还好些,同时在场,是钦等着旁人拿来比比划划,生怕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其中的端倪与猫腻么?” 事实上,裴其姝现在连真宗皇帝都很少见了。 她自回宫以来,除了在洛阳城门外那次,和后面在中门与东宫太子一行人撞了个正着……其余时刻,不是去见宓贵妃,就是老老实实窝在自己府上,进去来往,也都规规矩矩地戴了帷帽遮面。 “倒也不必这么忌讳吧,”五皇子讪讪地低头摸了摸鼻尖,委婉表示,“我觉得,那些人也都还好应付吧……” “既然好应付,你当初怎么不直接带着嫁了人的我一起回宫,”裴其姝懒得搭理他,无声冷笑着反问道,“还要我先错在后面等三个月?” ——不就是打着人的一个惯性思维与想法误区么? 从裴其姝南下杭州到五皇子归洛,中间洛阳城中的众人与“五皇子”空白了有几个月的时光,有些更远些的,比如走之前都好久没同桌吃过饭了、抑或者像梁悯之卢宿那样一直到快过年才赶回来洛阳的,这就可能连半年都有了……乍然再见,记忆不稳,有些许的对不上惊现,也不容易招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