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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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对面的卫隅,自然是将自己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沈梨的身上,见着她的动作,卫隅心中倒是多了几分了然,他笑着将茶盏搁下,对她道:“你这儿的茶,似乎有些潮了。” “多久的茶叶了?” “不知道。”沈梨答得干脆,“这些日子,府中都没什么人,这些茶许是去年剩下的陈茶吧。” “今年的新茶了?” 沈梨笑:“许是没有吧。” 这话怎么听得都觉得辛酸。 卫隅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你这是在怪孤?” “殿下是何许人也,臣女怎么敢怪殿下呢?” “口是心非。”卫隅面色极淡的下定论。 沈梨浑不在意的一笑,倒是让一旁站着的伺候的阑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恨不得在沈梨出口之后,立马就跪拜下去,请求太子殿下的原谅。 但身为景阳候府的人,她这一跪,便是折了侯府和她家郡主的面子,纵然在怕,阑珊也是站得笔直,生怕因自己给她丢了人。 沈梨又笑,带着些许的纵容:“殿下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卫隅却好似对她这些说辞不太满意,他动了真格,也是有几分想要较真的意思。他将身子前倾,将手都搁在了案上,带着玉扳指的手指格外的醒目。 其实他们两兄弟都挺喜欢带玉扳指的。 沈梨的目光也从他手指间的玉扳指中掠过,他手指上带着的这一枚玉扳指,其实已经有些年代了,上面看见一些细小的陈旧的裂痕。 在玉扳指的一角,甚至是还有一小块的缺角,不算明显,若是仔细也能瞧见。 瞧着沈梨的目光在他的玉扳指上流连,卫隅笑着伸手将玉扳指取下来,干脆就递到了沈梨的面前:“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沈梨笑着点头,这玉扳指是当年卫隅弱冠之时,她千挑万选来送他的,那时候她们已经有了亲事,送这个倒也不算什么私相授受。 “你送我的。”卫隅眷恋的拂过玉扳指,“可惜,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陈年旧事。”沈梨道,“殿下无须再提的。” 卫隅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温柔:“怎么能不提了,这些事于你而言,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可于我而言啊,宜姜你……” “却是——”温柔旧梦。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可沈梨也大概能猜出他的意思来。 大抵,不是自己想听见的什么话。 对于这桩事,沈梨是很想直接敷衍过去的,可无奈有人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卫隅话锋一转,又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沈梨说道,“你今儿不是都还说我的脸瞧着胖了些许吗?” 卫隅再一次点头,甚至是还想伸出手去捏她的脸,却被沈梨不着痕迹的躲开,卫隅瞧了瞧自己落空的手,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他将手给收了回来:“你如今是真的与我生分了。” “无关生分,只是如今到底不一样了。”沈梨提醒,“殿下,我如今是南王未过门的妻。” “孤知道。”卫隅道,“这门婚事还是那小子当着孤的面,向父皇求的。” “只是宜姜——”卫隅看向她,那双眼瞳宛若深渊般诱人沉溺,“你是真的愿意嫁给南王的吗?” 沈梨一愣,随即慢慢的展颜一笑:“自然是愿意的。” 卫隅仿佛是听见了极大的笑话,脸上的讥讽是毫不在意的展露出来,他一字一字的又重复问了遍:“宜姜,你当真愿意嫁给南王吗?” 沈梨察觉出今儿卫隅有些不太对劲,她沉默着凝视了卫隅片刻之后,才说道:“他求娶我这件事,是我默许的,自然是我同意的。” “原是如此。”卫隅含笑着点头,沈梨的这颗心还未放在原处,便又听见他温温煦煦的一笑,“那姬临渊了?” 终章(上) 姬临渊? 卫隅竟然知道姬临渊? 大骇之下,沈梨越发的将眉眼低垂着,搁在膝上的手不断地缩紧,还未修整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生硬的痛。 不一会儿,她便感觉自己手中有股温温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流过指缝,淌过指尖。 她手指微微一动,刺痛便从掌心中传来,她看去,只见自己白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血,顺着一点一点的滴落到她的衣裳上。 沈梨稳住自己呼吸,笑道:“殿下什么时候这般爱开玩笑了,臣女与大燕的广陵王如何会——如殿下所言,那般不清不白的关系了?” “宜姜,孤不是瞎子。”卫隅说着,目光却一点点的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的肚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宜姜,你觉得了?” 沈梨下意识的想要护住自己的肚子,可刚动就立马反应过来,她笑弯了眉眼:“殿下如何会是瞎子了?也不知殿下是从哪道听途说,我沈家与姬家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啊。” “原来你也是知道的。”卫隅嗤笑着挑眉,原先的温和一点点的被他撕裂开,“可你就算知道,却还是一头闷进去了,对吗?” “臣女没有。”沈梨平静道。 卫隅却是被她的平静给气红了眼圈,他死死地盯着她的小腹,冷声道:“若不是,你作何要怀着那人的孽种?” 沈梨死死地捏着她自个的衣裳,将自己的怒气给平复下来,若非对面的人是卫隅,她少不得要拔剑相对。 她的孩子,有父有母,称何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