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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裴羽卿也是个命硬的,竟然在这魔头的折磨下,硬生生熬了这么多年。 只是想不到取环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手刃魔头,而是大摇大摆地冲进合杨楼救人。 这中间发生的事,不只是外人好奇,连郁南空这个做圣女的也百思不得其解。 裴羽卿注意到郁南空注视着裘亓那过于直白的眼神,身子斜了斜挡住裘亓半边脸,目光冷冷地扫回去。 郁南空正欣赏传说中凶狠残暴的兽神憨憨吃甜点的样子,猛一下对上裴羽卿那双像是要扒了她皮的眼睛,喝茶的动作顿住,面上倒是没慌。 “大人与裴小姐之间,感情似乎十分恩爱。” “什么叫‘似乎’,那叫‘就是’,我和我夫人恩爱这事谁能有异议吗。”裘亓这话说得挺不要脸的。 也得亏现在不是在大街上,不然分分钟站出来一百个人朝她嘘声。 郁南空笑了一下,眼皮垂落,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听闻兽神大人最近爱好收集画作?” 裘亓扯出一个假笑,感叹圣女说话的艺术,cg图被她这么一说,还显得挺文雅的,好在她画画册的时候是匿名,不然还得被阴阳怪气一番。 “偶尔看看。” “哦?是吗。”郁南空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南空最近倒是有缘在民间无意间寻得一册神作,既然兽神大人对此有研究,不如随我一同欣赏?” 裘亓心里觉得古怪,好端端的留她赏什么画,怕不是有诈。 下人将画呈上来之后,便退下去,房间里只留下她们四人。 大门一关,屋里灯光都暗上不少,裘亓看看裴羽卿,心里有点慌张,这诡异的气氛总让她有一种不安感。 裴羽卿对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笑容,垂在一侧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拍了拍。 “圣女其实不用这么客气,我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画册,自诩不是什么欣赏得来高雅艺术的文化人,你就是把神作放我面前,我也感受不出它的美啊。”裘亓试图早点解脱。 郁南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将画册上的黄布掀开,打开一页稳稳摊开在桌面上,“此画作,兼备艺术与通俗一身,或许正是大人喜好的那类呢。” 裘亓的目光混了胶水一般的粘在那画册上,满脑子的“我曹”,哪里还听得见郁南空在说什么。 简约的线条,做作的画风,过于实诚的椰肉含量,这片大陆有且也只找得出一人画得了这东西——那不就是她吗! 而且这桌上摊着的版本还是她废掉的那版底稿。 ——撞脸当今圣女的那版! 裘亓暗暗咬牙,懊恼自己的天真,被花言巧语蒙骗过了头,路仁就是个商人,她能卖自己消息就当然也能把她的消息卖给别人,当初还好心好意劝她改画,结果转头就把这事捅给圣女,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真是好样的! “这画……” 郁南空抬眼看裴羽卿,“裴姑娘可是认识作者?” 裴羽卿摇摇头,凝视在裘亓头顶的目光晦暗不清,“倒是听说过,只是那日我听说的版本却是,画师本人不满意这作品,亲手销毁了它,真没想到有一日能亲眼见到。” 裘亓缩着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只觉得突然口干舌燥的,连忙端起茶杯大灌两杯。 “没准……没准是那画师一时疏忽,忘记了呢。”裘亓小声辩解,“我看这画也没圣女吹得那么天花乱坠,充其量就是个废稿的水平。” 郁南空来兴趣了,“哦?大人何出此言,是否有其他见解?” 裴羽卿也十分“温和”地贴在裘亓耳侧问,“大人平日阅书丰富,一定有自己独特的看法,既然圣女大人好奇,不如就说说,这册子到底是哪儿不好?” 前有狼后有虎,裘亓绝望地差点当场哭出来。 可是她是谁啊,她是未来要竞争奥斯卡的女人,这点小场面,不带怕的! “嗯,那我就说说个人一点拙见。”裘亓清清嗓子,摆起架势,仿佛头一次看见那画似的,伸出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其实吧,我觉得这个人画的一般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它画面潦草,生硬,从作者的笔触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情感寄托,就好像是生产线上的产物,一点都没用心画,我们都知道,艺术最重要东西就是那作品里的灵气,这东西……啧,上不了台面。” 郁南空心里一阵轻笑,好一个没有情感寄托,好一个上不了台面,先是在裴羽卿那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再踩上她一脚,真是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 “既然如此……”郁南空声音低下去,“那南空便没有没有心理负担了。” “什么负担?” 郁南空撩起眼皮,眼波荡漾地向裘亓跑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其实南空也是普通人,也有羞耻心,第一眼看见这作品以为那是画师饱含爱意画出来的艺术之作,虽是羞得满脸通红,却也是忍着,想要尊重创作,不想给艺术二字扣上淫/秽/低/俗的头衔,但今日,见多识广的大人说得如此明白,南空便懂了……” 裘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懂什么了?” “懂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出于情不自禁的爱意之作,而是迷/色之徒对南空的私下意/淫,是一种亵/渎是一种侮辱是对圣女乃至整个人族的不敬!”郁南空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多了几分威严的气势,把裘亓吓得一愣一愣的,“我今日便下令,去捉那登徒浪子,定要将她凌迟与城楼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