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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被强行摆在由武皇设计的朝局里,触目所及皆是迷茫,他终于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这两年虽然名义上他是皇帝,却似乎没有一刻有身为一个皇帝的感觉。 “是后妃还是臣子都不重要。”比起李显的纠结,婉儿要平静得多,“陛下只要知道,婉儿是忠于陛下的人。” “是啊,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找婉儿,正因为婉儿是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她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能让李显安心,他坐回到案边,认真地说,“我是被梁王、八弟和妹妹扶上皇位的,香儿在其中也多方奔走,他们之间有微妙的平衡,无论动了谁,我这个皇帝都难办啊……我天生就兑现不了对天下人的许诺,所以我只好格外在意对家人的许诺,既然注定做不了一个好皇帝,那我想要做一个好父亲。” 他再次提起他的行事准则,是想要以此来为他的不闻不问作解释吗?他就是想不明白,君王的不闻不问,无异于倒行逆施。 则天皇后正是这样嘱托她的,“可辅成王,以待雄主君临”,则天皇后看穿她的七郎不会是一个雄主,才会违拗婉儿的意思与爱慕的本心,不惜用苦肉计的法子把婉儿留下来。他不是一个雄主,雄主尚未出世,一个勉强可以赢得各派势力平衡的皇帝就不可以让位。婉儿抬头质问,眼里竟然蓄着杀气:“陛下真的要立皇太女吗?” 李显也竟然凛然面对她眼里的杀机,一字一句诚恳地说:“裹儿可以独享富贵,却不可以独秉大权。” 那就是否认了,婉儿掩下自己的失态,觉得李显远比她想象中的看得透。 “朝中任是谁都在努力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只有婉儿与他们不同,婉儿提拔上来的人,可以与皇后的人为国之根本的问题在朝堂上争执,这不是出于私心,这是平衡的法子。”李显笃定直言,“婉儿的三个堂哥,虽然获得恩赦从流放地回到长安了,却都还是一介布衣没有任职,我知道婉儿依然把自己当一个孤臣,连最亲的亲人,在无法倚重的时候也不愿意使其忝列一位。我可以不信八弟会真的隐退,不信太平是真的为我着想,但婉儿这样一个孤臣,我不能不相信。” 她这个孤臣做得太久,与则天皇后这个孤君竟然越发相似了,任人只求合不合适,并不觉得任用亲戚就比任用一眼拔擢的外官好。连李显也看出来她在朝堂上并不属于任何势力,敏锐地选择她来做平衡势力的抓手。 “陛下,关于党争的问题,婉儿的确正在施行一些法子。婉儿刚刚还朝的时候,就格外关注吏部、户部和兵部这三个最容易出问题的部门,发现所任非人,又无能调开它们的主官。直到等到废太子政变之后,梁王既死,才能以褒奖平乱的名义把三位尚书升到三省去。三省的工作比六部更为高阔,谈论政令的事有婉儿可以与他们辩论,明升暗贬,夺去他们实际操作行政的权力,才有机会让苏瑰和李乂两位尚书入职。”婉儿知道此时李显急需她表明忠心,于是坦白直言,“婉儿感念陛下的恩德,想要努力地调整朝廷的班子,这只是其中一步。陛下若想搞清楚朝政的运行,将来可以多与六部的官员联系,少听三省的建言。” 总算是彻底消除了心中疑云,李显欣慰于婉儿果真是在替他谋划,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脸上终于有了不再是自嘲意味的笑容,道:“我此番来找你,正是因为信你。我虽然不可能做出什么废后的事来,我也依然是最爱裹儿的父亲,但我不会在皇太女这种原则性的大事上让步,你尽管放心。要做什么,不必顾忌我的立场,尽管放手去做,我如果连你也不信了,那我还能信谁呢?” 他说得如此诚恳,婉儿却如一个普通臣子一般低了头,明明该有诗人的多情气质,却总是与别人有淡淡的疏离:“陛下有这样的许诺,婉儿必定尽心尽力。” 李显点点头,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能与婉儿这样近地促膝夜谈,真这样谈下来,却累得仿佛批了半天的奏疏。他早该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谈情的,只有国事可以拿出来谈一谈,看婉儿蹙紧了眉头,额间的红梅也轻轻卷起了花瓣,用一副最是美丽动人的姿态,说着那些冰凉的党争故事。 “前些天长宁说流杯池建成了,邀我和皇后去逛逛,还特意说,京中的诗家她一个也看不上,池苑二十五景,都留着等昭容赐诗呢。”李显笑着笑着又是一声长叹,“长宁就是求富不求贵的人,要是裹儿也跟她一样就好了。” 他根本没有征求婉儿意见的意思,就把这件事安排了下来,婉儿只好应着“是”,又在心下暗叹李显时醒时昏,长宁公主为了兼并他人的宅院,可没少利用斜封官支钱。 “早些歇息吧。”李显起身,占用她休息的时间本来就是罪过,他在这里一闹,只怕又该上朝了。 “恭送陛下。”婉儿起来送他,却被李显示意不必送出门去,因为是密谈,外间没有吩咐掌灯,她就看着李显走入那一片混沌里,微胖的身形竟成孑孑之影。 ☆、第九十一章 长宁公主与安乐公主一样,是李显与韦皇后生的嫡女,年纪比安乐更长,虽不如安乐出生在那样艰难的时候,牢牢把控住李显的愧疚之心,天生就获得无上恩宠,却也凭着嫡女的身份和美丽的姿色极获宠爱。 也许李显说得没错,长宁是个求富不求贵的公主,比起安乐削尖脑袋都要去争那个皇太女,长宁只对两京的宅院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