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节
冷凌澈拉下云曦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从手腕吻到手背,由手背吻到每个指尖,他的吻细密深挚,柔软而缠绵。 云曦只觉得手背痒痒的酥酥的,但是她没有躲开,反是笑望着冷凌澈,这是她的夫君,那些恨他辱他伤他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天夜里,众人都已经陷入了沉沉梦乡,就连一直心神不宁的欧阳若也终是抵挡不住困意昏昏睡去。 恍惚之中,她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她用手摸了摸,那是一种粘稠湿漉的触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那陌生怪异的感觉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啊!” 尖锐疯癫的声音猛然响起,惊动了屋内守夜的侍女,惊亮了府中的点点光亮。 在外的侍女们慌忙的跑了进去,她们本以为欧阳若是做了噩梦受到了惊吓,可是当这些小侍女们跑进屋子时,却是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只见欧阳若的床上侧躺着一个黑衣男子,她的床边还跪着一个,他的双手搭在了床榻边上,低垂的头几乎都要碰到欧阳若柔软的锦枕。 那两个黑衣男子的脸上都没有了皮肤,鲜红狰狞的血肉,失去了眼皮的黑乎乎的眼珠,还有因为失去了舌头而汩汩流出的鲜血,这一切都显得触目惊心又可怖阴森。 欧阳若的脸上满是鲜血,让人分辩不出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她坐在一个角落里,双手环膝,身子瑟瑟发抖。 她的手上也都是鲜血,她双目睁圆,眼中却没有一丝焦距,宛若死鱼的眼睛,空洞无神。 西宁侯和西宁侯夫人都闻声赶来,当他们看到屋内的场景时都不由吓得一惊。 再看欧阳若满脸血污,双眼无神的蜷缩在角落里,床上有一片湿了的痕迹,看起来应是欧阳若因为惊吓而使失禁了。西宁侯夫人顿时心如刀绞,立刻将欧阳若抱在了怀里。 “快唤府医!快!”西宁侯夫人抱着欧阳若,眼泪簌簌落下,欧阳若却是全然没有了反应,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任由人摆布。 待将欧阳若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西宁侯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可接踵而来的却是另一番心如死灰。 欧阳若就像是失了心魄,不论周围人如何唤她,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西宁侯世子欧阳沐也闻声赶来,待看到屋内的场景,不由大惊,“这是怎么回事?若儿的房间里怎么会有……” “我的若儿啊!你可不要吓为娘,你快看看为娘啊!”西宁侯夫人抱着欧阳若痛哭流涕,欧阳若是她的心肝宝贝,如今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啊! 欧阳沐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两个黑衣人,虽是还苟延残喘,但是也问不出什么了,他突然双眸一缩,惊诧道:“这不是若儿的暗卫吗,怎么会……” 西宁侯脸色阴沉,这自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欧阳若现在这幅模样,也很难问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西宁侯沉声怒吼道,将一众丫鬟婆子吓得战栗不止。 众人都被吓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赤芍趴在地上哭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侯爷,奴婢想起来了!这一切定是锦安世子妃做的,就是她在加害小姐!” “锦安世子妃?怎么回事?”西宁侯和欧阳沐相望一眼,皆是不得其解。 赤芍咬了咬嘴唇,看着欧阳若神志不清的模样,她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便一边哆嗦着一边开口说道:“今日小姐去太子府参加宴席,本想用两个暗卫教训世子妃一下,却没想到世子妃毫发无伤,而那两个暗卫却是……不知所踪!” “竟是那个小贱人坑害我儿,侯爷,我们去找陛下,让陛下杀了她!杀了她!”欧阳若神志不清,西宁侯夫人也没好多少,她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刻杀了云曦泄愤。 “愚蠢!都是你往日娇惯,才让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居然敢在太子府行凶,若是连累了太子,便是杀她十次不足惜!” 西宁侯被气的胸口发颤,欧阳若的种种行为已经让皇后很不满了,甚至还派了教习嬷嬷来。 可是这欧阳若竟是油盐不进,甚至还得寸进尺,妄想在太子府生事,若是真的伤到了云曦,只怕太子都会有麻烦。 “侯爷!您怎么还能责怪若儿呢,都是那云曦屡屡伤害若儿,甚至还害的若儿给她下跪。 如今更是想出了这般狠毒的主意,您可要为若儿做出啊!”西宁侯夫人不觉得欧阳若有什么错,只觉得这一切都要怪云曦不对。 想到锦安王带人砸了侯府,害他变成朝中笑柄一事,西宁侯便脸色阴沉。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照看小姐的吗?来人,将这些贱奴全部拉下去杖毙!”西宁侯将怒火全都撒在这些侍女身上,吓得赤芍她们赶紧哭求。 “父亲,若儿受到了惊吓,还需要人照顾,就暂时先留着这些人吧!”欧阳沐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复又开口说道:“再者若是咱们处置了这么一群侍女,若是传出去了,对我们侯府的名声也不好。” 西宁侯吹了吹胡子,却还是答应了,他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欧阳若,有恼怒也有心疼,只命人好生照顾,待明日他与太子商议一番。 可谁知当冷凌衍得知此事后,直接让西宁侯府将欧阳若远远送出金陵,免得她疯癫胡言,对她的死活更是全然不在意…… 云曦是他欣赏的女子,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任何人也不得伤她! ☆、第六十六章 芙蓉阁中事 冷凌衍此言一出,西宁侯也只得答应,他也明白其中利害,若是欧阳若真的疯疯癫癫的,反倒是会成了祸患。 冷凌衍早就对欧阳若很是不满了,骄纵跋扈,丝毫不顾及大局,如今她也算是自食其果,冷凌衍对她更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以后如何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她始终毫无长进,一个目光短浅的嫡女对我们非但没有助力,还有可能成为拖累!”冷凌衍几乎冷漠的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西宁侯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与那至尊之位相比,一个嫡女的确也算不上什么。 西宁侯夫人听闻之后哭的几乎要晕厥了过去,可是西宁侯是铁了心肠,将欧阳若和几个贴身婢女都送上了马车。 好在欧阳若仍旧目光呆滞,状若痴傻,是以并没有费任何的力气。 西宁侯府对外只言欧阳若染病,需要去一个清净之所休养,众人虽是有些疑惑,但也猜不透其中缘由。 云曦闻后有些惊诧,没想到冷凌衍和西宁侯真的能冷漠至此,看着笑的得意的玄羽,云曦心下无奈。 她只吩咐玄羽杀了那两个暗卫,将他们送到欧阳若的房间里,却没想到玄羽临场发挥,倒是起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世子妃,属下做事可还稳妥?”玄羽一脸谄媚的笑意,让云曦一看就不由自主想起摇着尾巴的大黑狗。 见云曦勾唇一笑,玄羽以为云曦是满意他的表现,便开口说道:“属下是最稳妥不过的人,若是世子妃将乐华许佩给属下,属下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 云曦眼含笑意,看着玄羽说道:“你可是没有办法,这才求到我面前了?” 玄羽面露为难纠结之色,他之前一直信心满满,以为他定可以抱得美人归,可他没想到乐华这小妮子也太难追了! 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可就连乐华一个笑模样都得不到,甚至还不如他当初不能说话的时候好呢! “这种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若是喜欢乐华,乐华早晚有一天都会知道的。 但这种事需要你情我愿,我即便看好也不能擅自做主!”云曦开口解释道,其实她也有些心疼玄羽,可是她也不能因此就勉强乐华。 虽然乐华可能是喜欢大黑的,可是毕竟玄羽才是真实的他,若是她们两人现在相处的不好,以后也只会成为一对怨偶。 玄羽何尝不知道,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玄羽低垂着头,就像一只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云曦还想劝慰几句,喜华脚步匆匆的跑进了屋内,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世子妃,您管管那个玄角吧!他真的是太讨厌了!” “怎么了?”最近这芙蓉阁煞是热闹,这些人都要闹成了一团。 “玄角真是讨厌,他问奴婢有没有婚配,说奴婢与他在一起定是极好的! 可还没等奴婢拒绝,他倒嫌弃奴婢脸圆话多,就好像没有他奴婢就嫁不出去一般!” 自从那次喜华被玄角吓到了之后,便一直绕道而行,但是玄角却还不死心,就仿佛这件事她捡到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知道了吧,玄角是我们五个里顶讨厌的,一定要离他远点,宁可选择玄宫也不要选玄角!”玄羽记恨着玄角,要是他追不到,玄角也别想着讨老婆! “打死我也不会选玄角,嘴巴那么坏,讨厌死了!”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是坏男人的嘴巴也都是甜的,这玄角真是烦死了。 云曦摇头浅笑,她和冷凌澈都是比较清冷的人,但她很喜欢看着他们吵闹玩笑。 云曦只以为他们几个是在玩闹,却是没想到玄角是真的惹到了众怒。 玄角见求娶喜华失败,却是并不气馁,为了争这口气,他也要第一个讨到老婆,让玄羽他们嫉妒而死。 玄角坐在树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喜华失败了,乐华他不屑与玄羽抢,青绢是秦侧妃送来的,碧珠年纪太小。 正在此时青玉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册账本,玄角眼睛一眯,这个女人挺聪明的,不如就她吧! 玄角倏的从树上落下,卷起了几片绿叶,忽的便出现在了青玉面前。 青玉向后退了两步,但是并没有惶恐,玄角见此又满意了几分,他可不喜欢胆子小的。 “青玉姑娘!”玄角笑着说道,俊美不凡。 青玉端着托盘,微微福了一礼,不知道玄角找她何事。 “在下斗胆一问,不知道姑娘可曾婚配?” 青玉皱了皱眉,正是不解,却听玄角开口说道:“我觉得咱们两个还算是满般配的,若是青玉姑娘觉得可以,在下便去请世子妃赐婚!” 玄角打量了一下青玉,认真的说道:“虽然姑娘长得普通了一些,但是我这个人一向不在乎外表,所以青玉姑娘不必觉得有压力,更不用自卑……” 青玉的嘴角抽了抽,若是寻常人说这种话,那定是在折辱她,可偏生玄角说的真挚无比,仿佛他不过是在说事实,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看着玄角那自信的笑,仿佛青玉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正确的选择就是嫁给他! 青玉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她的姿容平淡无奇,偏生一双眼睛纯净明亮,她柔声轻语道:“小女的确是蒲柳之姿,哪里能及得上公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自是一副倾城之色!” 青玉说完之后便福礼离开,只留下玄角一人托着下巴,兀自深思,这话是好话,但是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味呢? 玄宫在一旁看着,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玄徵,笑着问道:“玄徵,你觉得玄角这样的能讨到老婆吗?” 玄徵很坚定的摇了摇头,看着玄角的眼神多有怨恨,“他不会!一定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而且按照他这种办法,用不了多久,只怕他就要成为整个芙蓉阁的头号死敌了!” …… 慕香阁的包间之中,有一个貌美女子正在素手拨琴,殷钰侧躺在小榻上,桃花眼中堆满了笑意。 他身侧坐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长发以玉束冠,气质朗朗,如松如竹,他只低头啜饮,一张俊脸之上浮着淡淡的笑意。 “流君,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姑娘?”殷钰眯着眼睛看着陆流君,最讨厌催婚的人却是最喜欢催别人。 “流君与小侯爷惺惺相惜,小侯爷不娶亲,流君哪里敢呢?”陆流君隔空敬了殷钰一杯,嘴角笑意清浅,说话的声音宛若一道穿竹的风,淡雅清幽。 “你和我不一样啊,我天生便是个风流公子,可你不是啊,你可是咱们金陵仅次于我的翩翩佳公子啊!” 陆流君扬唇笑了笑,不愿与殷钰争论这个排名是何人所排,只喝了一口酒,开口道:“金陵城没有我喜欢的女子,这里也没有我喜欢的生活,所以现在我还不会娶亲!” 殷钰的八卦之心已经泛滥,他立刻凑近了陆流君,开口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交友广泛,也许认识你喜欢的呢?” 陆流君看了眼晴朗的天空,眉尾轻扬,开口道:“或许是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吧……” 随意自在,没有勾心斗角的朝堂纷争,喜欢便聚在一起喝上几杯,不喜欢便动手打上一架,以后江湖不见…… 殷钰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才转身看着陆流君挑眉道:“怎么,你还想上天啊?” 两人正是谈笑,房门忽的被人打开,一道洁白无垢,修长挺拔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抚琴的女子恰在此时抬起头来,她指尖一顿,美妙的琴音瞬间破裂,“铮”的一声仿若玉石碎裂,成了映衬他的背景。 冷凌澈和陆流君的眼中都微有诧然,只有殷钰笑盈盈的走了过来,酒气深深的说道:“二哥,你可算来了!来,咱们今日无事,一起来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