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梦（三）

    凌晓在这些光影里穿梭，最后又停在一处，一堵高墙边。

    而小凌晓好像被什么步步紧逼，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双手按在了墙上。

    太阳已经靠在了西边，余晖洒在墙上，还有“自己”的脸上。这片光芒让紧靠在小凌晓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凌晓看得出来，那是属于小女生的娇羞。

    小凌晓双颊粉红，眼神闪躲地看着前方。冥冥之中好像有些在说着什么，小凌晓含羞带娇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很轻的“嗯”，再也没敢看前方。随后好像有人捏着小凌晓的雪白的下巴，迫使小凌晓重新抬起了头，小凌晓紧张地闭上了眼，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凌晓看不到那是什么，但“自己”变形的嘴唇告诉自己，或许那是一个吻，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直到两道拉长的影子完全消失，换上了月光。

    这个地方，自己好像来过…

    等不及凌晓细想，乾坤变换，凌晓又换了个地方。

    这是个病房，病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妈妈，身体冰冷，那对秋水眸子再也睁不开了。小凌晓伏在床边，泪水沾湿了床单，整个房间只有女孩悲伤的哭声在回荡。

    这是前世清婉去世的那个晚上。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楼下响起，车门打开却来不及关上，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医院寂静的楼道，病房中默哀的人好像被挤开，小凌晓头顶的秀发微微塌陷，就像放上了一只手。

    小凌晓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随后就扑向了身旁的空气，紧紧抱着，泪水却滴不下，或许沾湿了某人的衣襟。

    …

    景色又变，换成了夜晚。

    小凌晓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但郁色不消，没有人能从父母离世的噩耗中轻易恢复过来。

    夜空中繁星点点，山顶的风有些凉，小凌晓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件外套不出意外的披到了小凌晓的身上，旁边放着的吉他自己立了起来，清脆的音符从弦上流出，勾绘出优美的旋律。

    凌晓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

    “风雪呼啸，火红的倩影，何处是汝乡？

    银装素裹，殷红的血迹，眼里的悲伤。

    披星戴月，霜染的羽毛，前方是天堂。

    …

    栖梧，此处是心安。”

    唱完，一滴泪不知什么时候从凌晓眼中流下，划过那脸庞。

    小凌晓表情上的郁色慢慢地化为惊讶，然后惊喜，最后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跟着音乐一起唱了起来。

    夜色微凉，远处的繁星好似被惊落，化作流星，划过天际。

    这是一场流星雨，凌晓记得，那一年有一场百年一遇的流星雨。

    …

    繁星落尽，夜空不再。

    凌晓正发呆，周围的场景已经又换了一遍。这是凌晓自己的卧室，旁边的日历告诉凌晓，距离流星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小凌晓俯躺在床上，小腿勾起，说不出的可爱。她应该是想要打电话，手机上打开了通讯录，凌晓看着她点了凌晓印象深刻的那个名字——我的男孩，拨了过去。

    小凌晓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和娇羞把电话放到耳边，然后又放下，重新打了一次。再放下，再试…

    直到小凌晓表情逐渐凝固，冲出了房间。

    凌晓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放到耳边，机械的女声在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