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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将军的宠妻日常 第18节

    周大哥这是疯了吧?!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回东都了?就算岐安府水土好,那也比不上东都的繁华盛景!而且跟在魏将军身边,未来前途无量,总比在这儿当个商户之子强吧?

    秦郅脸色难看起来,“周大哥,将军和兄弟们都盼着你回去,将军还说了,给你留了个六品的官儿,等过两年就能把你升上去。你…你怎么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啊!”

    他怎么样都想不明白,难不成这岐安府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周朔眉头微皱,那道深深的刀疤也好像狰狞扭动起来。

    他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秦郅咬咬牙:“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不然老弟我回去没法子给将军交代。好哥哥,你就同我说说,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不回去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薄唇抿了下,“莫不是因为杜家姑娘?”

    就是周朔在人家面前耍了一套大刀,把人给吓哭了的杜家姑娘。

    后来杜家姑娘回去之后,四处说周朔是个诗书不通的莽夫。

    东都的闺秀们都没了想要见周朔的心思。

    经秦郅一提,周朔也想起那个女子来,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对方的长相。想来想去,他脑海中只回荡着宋青婵的身姿。

    他一想到宋青婵,又止不住一阵鼓噪,喝了一口水说:“原本是打算回去报效将军,但现在改主意了。我如今只想要娶妻生子,赚钱养家,打打杀杀就算了,我想和她过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就像今天那样的,就极好。

    话音随着杯子放在桌上的磕碰声而止,周遭寂静了一瞬,从花厅外传来的丫鬟嬉笑声,将这一刻的寂然打破。

    秦郅舌头打结,一下就听出了周朔话里的意思来,脸上更加震惊了:“周大哥你要娶妻了?!是有心上人了???”

    周朔脸上一红,嘿嘿笑了两声,抬起手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承认:“是啊,她已经应允我了,等我和她成了亲,肯定会回东都去拜见将军。”

    他想起来:“你既然来了岐安府,不如等我成完亲再回去也不迟。”

    “好好…这是自然。”秦郅恍恍惚惚,回不过神。

    怎么周朔要成亲了?这样突然?

    他不过才从东都离开两个月的光景,竟然就要成亲了?

    不敢置信,一向最木讷最没有女人缘的周朔,竟然是一众兄弟里最先成亲的。

    震惊之后,秦郅又看了眼周朔喜不自胜的模样,看着凶悍吓人,实则心性纯良。莫要被人给骗了吧。

    秦郅问:“周大哥问清楚姑娘是什么人没有?你们周家在岐安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哥你背后更是有将军撑腰,别被一些有心人给利用了。”

    有些女子,为了攀附上荣华富贵是不择手段。

    秦郅就是怕周朔被骗了。

    周朔重重点头,又摇头:“没仔细打听过,但是我知道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这就够了。我就想娶她当婆娘,想要天天看着她。”

    秦郅微微叹气。

    始终觉得周朔不让人放心,在周家住下后,他亲自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位姑娘。

    秦郅是什么身份,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岐安府鸡零狗碎的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更别提长溪村那些闲言碎语。

    也当然能查清楚,那些谣言究竟是从何而来,有趣的是,未来嫂嫂好像也知道谣言出处,甚至多次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将始作俑者一步步推向另外一个火坑。

    这就很有意思了。

    再说未来嫂嫂长得貌美如花,学文读书,孝顺至极,并无什么不好之处。

    只是关于未来嫂嫂的亲娘,却成了一团密云,照秦郅的能力,想要调查清楚一个人的祖上八代都不成问题。可唯独到了这个亲娘这儿,从长溪村离去之后,就完全消失不见,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般。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宋家阿娘的消息被人隐藏了。能做到如此地步毫无声息的,应当是不好招惹的大人物。

    但周朔成亲的人是宋青婵,和她那个消失十七载的亲娘没什么关系,秦郅也就没再去深究了。

    总而言之,从以上种种看来,宋青婵配他那个木讷的大哥,倒是相称。

    弄明白所有事情后,秦郅就乖乖留在岐安府中,等着周朔成亲。

    对了,还得要修书一封,传回东都,告诉兄弟们这个好消息呢。

    秦郅咬咬笔头,在纸上放纵写下在岐安府的一切——

    震惊!曾在东都说过再也不和女子想交的周大哥,竟然有了心上人,还要成亲了!惊!惊!!惊!!!

    第21章 反抗

    娶妻生子都是人生大事,在这上面花费的功夫一点都不少。

    周朔和宋青婵互许终身后,还需要按照习俗,问过双方家中的长辈才能够作数。现在周家和宋家都同意两个人的婚事,就不需要再写草帖子,周家直接写上一份细帖子送去给宋家就可,帖子上写明周家的家产、人员等,事无巨细,都要知会给宋家。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还要缴红担,也就是要给一担许口酒上装饰大花罗绢等八个,抬去送到宋家。宋青婵收到许口酒后,要回以两瓶淡水,活鱼五条、筷子一双,叫做“回鱼箸”。

    许口酒完了之后,要商量下定一应事宜,更忙了起来,周家上上下下都在为结亲的事情做准备。

    宋青婵也没有闲着,要自个儿准备嫁衣裳,偶尔也要去杏林堂内和宋老爹商议一番,还得要去刘家给刘襄上课。

    当然,她要和周朔成亲的事情,也早早和刘襄说过。

    刘襄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发展如此迅速,除了嘴上说“周朔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外,她也都是祝福。

    除却宋青婵的婚事,刘襄难免也会说到靳安安。

    先前她和靳安安回赵家去提起和离的事情,赵屠夫冷笑一声,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她们两个弱女子也说不过那个粗人,一直都没有谈妥当。

    现在靳安安住在刘家,赵屠夫碍于刘家的面子,没敢把靳安安怎么样。

    但靳安安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刘家吧?这段时间,赵屠夫偶尔会去刘家的铺子上找茬儿,刘德福已经颇有微词,私底下找刘襄说过此事。

    而靳安安呢,也在越拖越久的时日里,感觉到和离一事的无望。

    已经快要放弃。

    刘襄看着书,琥珀色的眼眸里不自觉流露出迷茫来,她讷讷问:“青婵姐姐,我阿爹说,身为女子就应当要依附男子而活,像我和安安这样的举动,是离经叛道,不合常理,让我不要出去丢人现眼。”

    印象里的刘襄,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眼中永远有光。

    宋青婵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模样。

    等她一点点说完,宋青婵温声说:“如何是离经叛道,为何又是不合常理?无论前朝或是本朝,都有女子和离。自前朝以来,就明确将夫妻双方和离写在了律法中,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刘襄鼓鼓气,“我也是这样我爹说了,但他说我可笑,还说和离了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被别人笑话不说,还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要孤苦一辈子呢!”

    那时刘襄压根就说不过刘德福,气得红了眼,到现在都没和刘德福说话。

    也因为刘德福的一席话,让刘襄第一次对靳安安的事情产生了动摇。

    虽然街坊之间都同情靳安安的遭遇,但对她要和离这件事情却持着怀疑的态度,尤其是一些男子,还大肆笑话靳安安,将她视作天真笑柄,还说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种种言论,听得刘襄直想要吐。

    难道,她们真的做错了吗?这样真的不是在帮靳安安逃离苦海吗?

    刘襄一双眼眸迷离,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别人说的话。宋青婵愣了下,就算她近来忙着结亲的事宜,也能听到外界的闲言碎语。

    都已经传到了长溪村里去,沈家婶子还在隔壁院中大肆宣扬着自己的观点:“女人就该做好女人的事情,伺候好男人就行了,哪儿来那么多要求?”

    那简直是胡扯。

    她深深吐了口浊气,手安抚般拍了拍刘襄单薄的后背,语气温柔又坚定道:“不,你们没有错,靳姑娘在赵家频频遭受殴打,你觉得是对?”

    刘襄摇头。

    “你觉得因为妻子生下女儿,就百般折辱,这是对?”

    “不对。”

    “那恼羞成怒想要谋害亲生女,这又是对是错?”

    刘襄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清脆干净地回答:“这也不对!”

    “大祁律中明言,双方可协商和离,若不成,则由当地官员判定是非,夫妻共同财产亦需要重新分配。”她回想着大祁律中的话,语气轻缓道出,“你觉得,大祁律中所定,是对是错?”

    “这是圣人年轻时亲自监督编纂的律例,当然是对!”

    “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不正是依照是非对错而行吗,何错之有。”宋青婵站起身来,阳光穿透斑驳轩窗,光纷纷落在她袅娜又撩人的身段上。

    刘襄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中,被光芒一寸寸点亮。

    近日困扰着她的一切,在这道光中破开迷雾,终于清晰。刘襄也对宋青婵更加喜欢依赖,她每每迷茫走不出去时,都是宋青婵替她解惑,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这样看着我作甚?”宋青婵笑眯眯垂眼,对上刘襄憧憬的眼神。

    刘襄蓦然回过神,一点都不掩饰眼中的一切,“我就是好喜欢青婵姐姐啊,嘿嘿,就觉得我们应当是一路人。”

    宋青婵淡淡笑了下,纤长雪白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路人归一路人,三姑娘,前日让你誊写的王明之诗集,可写了?”

    刘襄:“!!!”

    不!提到誊写,她就不要和青婵姐姐天下第一好了!

    监督着不愿写字而哭唧唧的刘襄学习,宋青婵却失了神,思量着关于靳安安的事情。赵屠夫的态度强硬,时间一久,事情还是会一直拖延下去得不到进展。

    为今之计,只有走上公堂,让县老爷来评判此事。

    趁着刘襄在学书的空档,宋青婵又去找了住在刘家的靳安安,问清楚她是否还有意和离时,她犹豫之后,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女儿随时都会夭折,她咬咬牙,点头肯定。

    这样一来,宋青婵就没有顾虑,回到刘襄的闺阁就下手写了一份诉状。

    刘襄好奇,眼巴巴的凑过来,瞥见宋青婵写的东西,瞪大了眼睛:“咱们真的要和赵屠夫上公堂啊?!”

    “自然。”宋青婵下笔有神,将靳安安与赵屠夫的一切都写在了诉状上,头也不抬,“这件事,拖得越久,就越没有好处。”

    “哦。”刘襄捏紧小拳头,坚定道:“这件事,咱们一定要做成,要狠狠打那些人的脸!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打得他们的脸蛋啪啪作响!”

    看着刘襄士气高涨的样子,宋青婵轻笑出声。

    靳安安和赵屠夫隶属于平安县人,状纸也需要递到平安县去,县令看到这一纸状纸,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真有人把家长里短的事情抬到公堂上来说了?

    这桩家事是在平安县管辖内发生的,县令当然也是有所耳闻,闲暇时候,还会和自家夫人说上两嘴,笑话靳安安实在是不成体统。

    没想到,靳安安竟然闹到了县衙上来?

    这种关起门是自己家事,给他判什么判?

    只是状纸白纸黑字,所有流程都走得稳稳当当,县令也没法子,只能把当事人双方都叫到了公堂上去。开堂当天,满城百姓都听说了这个案子,男人们生气的说靳安安不成体统,不给自家汉子一点面子。

    女人们则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家里的事情还能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