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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意无意,海总把两个数字放进Word文档,用大红加粗字体,挑动每个人的神经。 “是那家吧?” “就是那家,也就只能是那家了。” “……啧啧。” “老隋请吃饭!” “……对啊,隋然必须请客!” …… 搞不好后天我余额要比这再多出一位数,你们激动什么呢?隋然木着脸想。但也只是这么想想。到账短信提示音响起,不等大伙催促,她主动发了五六个满额红包。 她后面是老楼和赖帅。他俩数字加起来也不小,跟隋然将将持平,但有隋然在前,就不够一看了,反响也没那么热烈。 不得不说,海总这手操作太骚。仇恨值帮她拉满。隋然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抱起双膝,往椅子里缩得更深,假装看不到老楼和赖帅咄咄逼人的目光。 海总趁热打铁:“这样,听说老楼最近有大喜事想请大家吃饭,刚好过年了,我借这次机会请大家吃顿好的,明天晚上六点,泰悦居,跟今天一样,不许缺席,除非签约。” 隋然还没动,几双视线射过来,包括海澄和老楼。 “隋然不能不去。”海澄说。 “对,你可不能不去,海总搞不好让你买单呢。”有同事起哄。 隋然举双手投降,表示:“一定去。” 无论如何,搞事业赚钱能够治愈一切不开心。 下了班,隋然和姚若一起去楼下商场扫荡了两层,花掉了以前半年工资的数目,人还是有些微的亢奋,早先的丧气一扫而空。 兴奋劲儿仅仅持续到坐进网约车,司机跟她确认:“您好,是去滨江苑吗?”她才注意到自己仍以滨江苑为默认目的地。 “是。” 隋然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着四点半之前的乌云再次铺天盖地袭来。 干这行,她了解很多很多套路,但她一直用不来套路,她不喜欢耍弄手段。海澄老说她心眼太实了,错失了好多机会。她很不服气,为什么一定要耍手段?堂堂正正做事情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裹上一层污泥? 然而,她终于还是做了。 淮安会怎么看? 她进门后不到两分钟,也就才换好鞋子,人还坐在小椅子上发呆,淮安打来语音电话,她只说了一句:“恩月姐说你今天去MIF了。” 隋然咬紧后槽牙,发不出一个字音,她听不出淮安语调里的情绪。 太平淡了。 这人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这么平平淡淡。 “你想聊聊么?” “不想!”隋然脱口说。 淮安轻轻地说:“好。” “我不想搞得太复杂,你们老是搞得好复杂。” 隋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没喝酒,脑子里却一团乱麻,说话一点条理都没有,可她还是在说。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我幻想过一些东西,也离一些东西很近,近到我以为自己能抓住。能把握住。可是不是的。你也是,冯老也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喜欢跟着别人的节奏走,我不想。我觉得冯老有想法做,那也只是我觉得,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可是你跟我说,你是因为我才选择放手一搏。我背不起这么大的锅。” 她把最近积压的情绪一股脑倾泻出去,完全违背了自己定下的规则。 阮烁之后,隋然意识到哪怕亲近如情侣,同样讲究张弛有度,没有一个人能够永远无条件承担另一个人——无论是情绪,抑或生活。 她从来不愿意在淮安面前流露出太多东西,并且自以为她已经成熟到一个人可以化解所有负面能量。 可是没有。 人总归有自己的极限。 她的极限就是在做了一堆她也分不清有没有必要做的事情,仍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承不承担得起后果。 所以,她崩溃了。 淮安默不作声地听她发泄,直到她平静下来,适才若无其事地唤了一声:“隋。” “对不起。”隋然抹了把眼泪,又说了一遍“对不起”,“不好意思,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她想挂电话,明明只是放下手点一下屏幕的事儿,做起来却困难无比,她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长一秒一秒增加,信号在满格和三格之间跳跃。 隋然屏息等待,等它自己熄灭,就像前一天晚上等着它亮起。 因此给了淮安时机。 她一通抱怨一通毫无理由的指责和发泄似乎一点没影响到淮总。 “到家了吧?”淮安问,“明天起日照变长,你记得把‘十二卷’往里面放。” “哈?”隋然懵了,“……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网络顺畅,淮安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很清晰,“到家了么?刚刚我说把‘十二卷’往里面放听到了么?” 隋然:“……”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外形不怎么样习性却挺娇气的多肉! 隋然给气笑了,“没听到!听不到!” “乖。没什么大不了的。”淮安也笑,“不过今后一段时间要麻烦隋经理多多照顾。” 她换了副沉重的语气:“鄙人眼下,债台高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只想发前半段,不过我们是小甜文(。 - 感谢投出地雷的老板:此刺磁、一千零二夜 3个;陳建国、普京挚友 2个;万年总攻的云凌、kki、ML、无聊的我、xiaoguo、zzz、平野 1个; --